來不及了。
車輛頓時往路右側的斜坡傾倒,連著翻滾不停。車廂內所有人東倒西歪,安全帶都無法束縛住脫離重力的身體。
先是前后大燈破碎,緊接著,車門、保險杠、車前蓋也都被撞廢了。
約莫過了五分鐘,車身才停下滾動,有人被甩出去,有人在撞擊之下昏迷。
被保護杠卡住手臂的霍延己撐起身體,探了探旁邊醫生的鼻息已經死了。
喉結來回滾動了幾圈。
他剛想拔出手臂車子又動了。
像是卡在懸崖邊緣,半邊車廂都搖搖欲墜。
巨大的裂縫在天空之下,就像星球地表的巨型傷口。
滂沱大雨傾瀉而下,沒入深淵。
從斜坡滾落的車隊亂成一團,有的已經跌入了裂縫,有的卡在邊緣,但沒撐過幾秒,便被狂風卷了下去。
“嘀嗒嗒”
“霍延己快醒醒”耳邊有道久違的吵鬧聲。
霍延己艱難地睜眼雙眼,霍將眠狼狽而年少的身影浮現眼前。
霍將眠試圖攙他起來“別睡了,快點起來,這里太危險了”
可霍延己的左腿被重木壓住,流了好大一灘血。
他無力地推開霍將眠,啞聲道“去找薄青,他應該就在附近,我和他一起摔下來的”
“霍延己你特么有什么毛病”霍將眠眉頭緊皺,猛得掀開那塊重木,攙起虛弱的霍延己走。
但不遠處的狼嚎止住了他們的腳步畸變狼依舊是群居生物,對血腥味極為敏感。
霍將眠眉頭緊鎖,把意識不清的霍延己藏到附近的一個山洞里,脫掉干凈的里衣包扎霍延己腿上的傷,再把腿傷流的血涂到自己身上。
剛要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霍延己的聲音冰涼而平靜“霍將眠別做無意義的事情。”
“我看你腦子是真被撞壞了。”霍將眠嘆了口氣,嘴角噙上平日熟悉的笑,“你要是怕了就吱一聲。”
“智障。”
“怎么還罵起人了行了,我走了,得在狼群到之前把它們引開。”
霍將眠一根一根地掰開霍延己的手指,像是在說遺言“我之前確實說,薄青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我可以為他去死。”
霍延己淡淡嗤笑了聲“那還不趕緊去救人”
“你別是吃你嫂子的醋了”霍將眠笑得不行,半晌后,難得正經道,“可你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也
可以為你去死,為你做任何事。”
“你是弟弟。”
“行行,我是。”
霍延己的意識越來越沉,那道年少的身影逐漸模糊遠去,帶走了愈來愈近的狼嚎聲。
后來,霍將眠回來了嗎
回來了,卻也沒回來。
“嘀嗒”
像血又像水珠滴落的空靈聲音。
巖洞內一片幽暗,只有倒掛的乳石泛著淡淡的青光,鋒利且尖銳。
旁邊是七零八落的裝甲車零件,還有幾個一動不動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許久后,戴著黑色手套的修長手指動了動,一張狼狽卻依然俊美的臉壓著手臂。
鮮血順著太陽穴滑至下頜,那張薄薄的唇微喃道“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