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野封印的動靜還是將正道都驚嚇得不輕,那一座鎮壓妖魔的白塔懸于天幕,高聳入云端。
塔尖上一簇火光即便是烈陽當空,光芒亦璀璨可見,可如今那道光芒猛然衰減了太多,下方妖魔黑氣暴漲,此消彼長之下,遠遠看去,只剩螢火微光,還即將被淹沒。
在這方山野部屬誅魔的正道修士更覺情勢緊迫,不容耽擱,遍野令人無法靠近的狐火剛一收束,便立即朝魔頭所在處圍去。
只是未等他們靠近,一團猛烈的白光忽而從焦土之上迸發,這道白光沖天而起,帶著劇烈的罡風和威壓,勢如破竹地沖開正道的布置,朝著望野上的高塔疾馳而去。
正道修士立即奮起直追,試圖將其攔截下來。
虞意趴伏在九尾狐厚實的背脊上,幾乎陷在它柔軟的毛發里,一條尾巴往上抬來,卷住她的腰肢,將她固定在身上,不準她動彈。
烈風都被蓬松狐尾阻擋在外,視野也被絨毛擋住,虞意只能聽到九尾狐掠空而過時劃破空氣的尖嘯,以及系統的嘀咕,“好了,這下主人終于如愿以償地當了一回阿意的坐騎了,你比鶴師兄飛得更快,更威風。”
鶴師兄被虞意縮小,揣在荷包里,它擠出一顆小鳥腦袋,亦感覺到了那遠超自己的速度。
它大約是冥冥之中察覺到了自己可能會被取代的危機,忙伸長脖子去啄虞意的手,啾啾啾叫個不停,恨不得現在就將自己身上的符箓扯掉,將虞意從這只狐貍身上拽下來,拉上自己后背。
虞意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它的鳥嘴,無奈道“別鬧,他不會搶你的位置。”
鶴師兄得到她的保證,這才滿意地安分下來。
九尾狐眨眼之間便穿越百里之遙,薛沉景心火回歸大半,已能駕馭上古大魔之力,正道的阻擋對于他來說,實在不堪一擊。
尾尖綴火的白影就如一道呼嘯而至的利箭,穿透望野之上重重結界,撞入塔中。
塔下妖魔感覺到自己曾經追隨過的君主氣息,越發狂暴起來,它們曾堅定不移地追隨他,隨著他南征北戰,踏過萬里河山。最后卻遭到背叛,被他的心火力量封入塔下數千年,日夜鎮壓,不見天日。
這千年來,曾經的忠誠都化作滔天的怒火和怨恨,甚至壓過了妖魔屈從強者的本能,讓它們尖嘯,嘶吼,想要朝曾經的君主復仇,想要將它們積累千年的怨恨潑向這片大地。
薛沉景的身影一入其中,就被塔下沸騰的妖魔黑氣纏住,無數妖魔身影堆疊在塔下,伸長扭曲的肢體,抓住他的身軀,將他往深淵里拉拽。
九尾狐尾尖狐火燒毀了一些妖魔,亦不能使它們退怯。
薛沉景在被前赴后繼的妖魔黑氣拉拽下去之前,身形擦過塔尖,將虞意拋入白塔最頂一層,與她一同被送入塔內的還有薛氏夫婦的尸身。
“薛沉景”虞意撲到窗前,想要去抓他。
九尾狐的身軀上幾乎被黑氣纏滿,匍匐在塔身房檐上,爪子抓得瓦片嘩啦啦地往下掉,九尾狐趴伏的脊背挺立起來,毛發從身上褪去,化作人身。
狐身徹底退去之前,他揪下一撮狐貍毛發,化作衣袍套到身上。
薛沉景隨意地抓開勒在脖間的一道黑氣,黑氣散開之后,露出頸間刺目的血紅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