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能勸降楊毅,并能在皇叔大汗那保下楊毅,可見此人的口才了得。
聽到是楊毅的新岳父繼承了大汗之位,司徒晟的手倒是不抖了,可是眼中凝聚的郁氣卻更甚。
廖夫子低低道“據說,入宮行刺多倫大汗的那幾個人里,就有楊毅將軍”
司徒晟眸光已經冰冷似刃了“這又能證明什么證明他當年臥薪嘗膽,拿了楊家鐵騎三千的威名做保命符,玷污了楊家軍上下一世英名,是做對了嗎”
廖夫子不再說話,楊家三代父子仇怨,豈能是一句話說清楚的
他緩了緩,繼續道“原本安谷繼承可汗之位,先前又極力倡導邊界開市,邊線趨于和緩。可是現在,因為女學夏游的事情,大晉與荊國的關系再次緊張。邊關已經徹底閉市,為了避免再有劫掠女子過關的事件,邊關要塞出入都卡得很嚴太子原本是倡導與荊國以和為貴。出了這等事情,他與荊國暗中做著生意的事情,便再被人翻了出來。如今我們的國儲,日子也不甚好過。”
司徒晟的目光冷凝“如果說那個納努是頭暴虐的狼,而這個安谷卻是狡猾的狐多倫部在荊國諸多部落里,本來名不見經傳,可在與大晉爭斗這些年來,安谷不動聲色,招兵買馬,為了籠絡能將,甚至不惜自己的女兒更是與國儲暗中交好,左右逢源,終于讓多倫部成為荊國最強大的部落。你覺得這樣一個臥薪嘗膽,又極力效仿中原禮學之人,繼承了荊國的大汗之位后,真的能偏安一隅,生活在居無定所的荒漠草原上嗎”
廖靜軒點了點頭,低低道“可是只你我清醒無用,負水一戰后,朝廷再無與荊國對戰的意志。況且安谷在大晉朝堂內也是苦心經營,恐怕他繼承可汗之位,還會讓許多官員為之雀躍,覺得邊關再無戰事,從此可以高枕無憂。”
司徒晟卻冷笑了一聲“恐怕有人更是擔心,邊關再無戰事,不然這女學遇襲的事情又是從何而來”
說到這里,觀棋過來找他,簡單耳語了幾句之后,司徒晟便起身告辭了。
廖靜軒不是很誠心地留客“不在我這吃了再走”
司徒晟看了看他胳膊肘都磨薄了的袍子,忍不住道“吃什么還要管鄰居要幾個炒菜”
廖靜軒哈哈笑道“我叫書童買些酒菜來。”
司徒晟頭也不回地走了,還揚聲道“有人請我吃好的,就不在你這委屈肚子了”
廖靜軒看著他急匆匆而去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這是要去吃什么山珍海味,跟我這般炫耀”
司徒晟一路騎著快馬去的地方并非酒樓,而是一位女商賈在京城新買的鋪子。
在何夫人交際廣泛的人脈幫襯下,這位女商賈最近在京城收了一家靠譜的鋪子。
店面雖然不大,但勝在位置不錯,賣的是江南各色特產,外帶她這次在江口秀坊里尋來的特色布料子。
在店里忙乎了好一會,有人入店。楚琳瑯抬眼一看,正是在大街上瞪她的那位。
她方才讓冬雪去官署找觀棋送一送信,請某人來店里坐坐,他倒是來得夠快的。
入店便是客,楚琳瑯笑迎了過去,沖著侍郎大人笑道“貴客有失遠迎,司徒大人是要買些什么”
司徒晟瞟了她一眼“買些布料。”
楚琳瑯便隨手拿了一匹,展開給他看“大人看這個可美”
此時店前無人,司徒晟借著布料的掩護,趁機在她的臉上啄吻了一口“美甚至極”
楚琳瑯被他的膽大嚇了一跳,連忙閃身看外面,有沒有人瞧見這無狀的一幕。
回過頭來,她便小聲道“干嘛啊你,越發地膽大了”
司徒晟沒有說話,他沒有辦法跟楚琳瑯說,自己不過是越發忍受不得她老是避著自己罷了。
雖然每次琳瑯都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反駁不得。
他其實清楚自己在別扭什么。
他在琳瑯的心里雖然有些分量,但是不多。
大致應該是排在了她的娘親,生意,甚至是她越來越多的至交閨密之后。
這點隱秘的別扭,身為男子怎好委屈傾述于是這般不可言傳,只能盤踞在心,偶爾冒冒抑制不住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