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然一聽她不信,倒是也氣急了,說“就是忘塵居士說的,她跟我母親閑聊,說起了宜秀不肯下船,是因為在江口出發時,你出言嘲諷宜秀,說她被太后厭棄才不得入宮,哪里比得上陶家嫡女得了太后的歡心,所以宜秀才一直郁郁寡歡,不肯合群,以至于綠洲遇險時,獨獨只有她沒有下船”
當時忘塵居士雖然是跟母親閑聊,也看了一眼在旁邊作陪的謝悠然,略略同情地表示,周大人的前妻竟然是這等性子,也難怪謝二小姐嫁給周大人后,卻被累得名聲,沒法抬頭做人。
只可惜了云家,竟然不知宜秀當初不肯下船,竟然有這等不為人知的隱情。
畢竟就算告到官府,楚娘子聯合同窗排擠人,也算不得什么重罪。
只可恨她那侄女陶雅姝,不明所以,居然跟楚娘子這樣的人交好,長此以往,只怕性子都要叫人帶壞,真是讓人擔憂。
而且聽聞楚娘子得了陶小姐和華氏的引薦,過兩日就要入宮見太后,楚琳瑯得了陶雅姝的幫襯,恐怕要在太后的面前露好大的臉。
這番話,聽得謝悠然妒火中燒,便萌生了去四王妃那搬弄是非的心思。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這些纏繞官司。
楚琳瑯聽到這里,全然明白了
她之前雖然有些隱隱猜忌,可無憑無據,也不敢肯定陶慧茹能狠下心腸,陷害自己的嫡親侄女。
若謝悠然說得都是真的,那么陶慧茹說那番真假摻半的話,當真是句句惡毒誅心,殺人于無形之中,卻不用沾染自己的雙手。
畢竟她只是跟自己的至交閨蜜蘇氏私下閑聊,愛說什么就說什么。
而去四王妃那里告狀的,卻是謝悠然這個蠢貨
看這光景,謝悠然顯然還不知自己被人利用個徹底。
既然鬧清楚了原委,楚琳瑯也懶得再跟這女人說話,只是看著她,然后刻意目露兇光,低聲道“你也知,我在綠洲砍了不少水匪,刀法正嫻熟呢若知道,你敢再到處編排我的是非,仔細我將你拖進暗巷子里”
謝悠然嚇得又是后退一步,顫音道“你要怎的”
楚琳瑯露齒一笑,將目光轉向了她圓鼓鼓的肚子,然后單手做了個切瓜的動作。
謝悠然這次嚇得“哇”一聲慘叫,忙不迭帶著丫鬟跑回了謝家胡同。
楚琳瑯嚇唬完了謝悠然這個被驕縱壞了的蠢貨,便懶得再說話,帶著冬雪轉身離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思索著陶慧茹為什么這么做。
若是看她不順眼,捎帶上她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將話特意往陶雅姝的身上繞
難道陶慧茹并不想陶家再出一個皇后還是只是不希望陶雅姝得到隆寵
楚琳瑯生在充滿算計的商賈人家,對于人心的把握,是得天獨厚。
她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關節所在就算你大度地原諒害人的,可害人的心里有鬼,卻不見得相信了你的原諒。
這個陶慧茹大抵如此,她是怕陶雅姝將來起勢,然后報復她
既然這樣,她不能不告知陶雅姝一聲,讓她提防一下這個姑姑。
可是當她去了國公府,遞了名帖子,等了半天,卻只來了個吳氏身邊的婆子,虎著臉道“我們夫人讓老身跟楚娘子說一聲,陶小姐身有不適,不便見客。而且再過幾天,她就要入宮去了,要學的禮儀課程頗多,娘子你若無太重要的事情,還是莫要來打擾小姐了。”
這話里疏離趕客的意思不加掩飾。楚琳瑯知道,這應該是吳夫人的意思。
顯然宮中時,陶雅姝出言維護她,然后被靜妃娘娘做筏子攀附上的事情,讓吳氏不快,覺得女兒行事魯莽,不夠大家子氣。
讓這位夫人對自己的女兒和她這個出身不高下堂婦的情誼產生了戒備心,就此快刀斬亂麻,切斷了這段不相稱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