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3
七月的巴黎,來自大西洋的爽冽海風吹散這座城的暑意。
盧浮宮附近的薇薇安拱廊街。
溫和陽光透過透明玻璃穹頂,傾瀉而下一地迷幻金光。
男人走進了沿街咖啡廳。
他頭戴禮帽,穿著黑色緊身禮服,下著淺棕色長褲,外搭燙金色馬甲,踩著一雙锃亮皮鞋走了進來。
十九世紀三四十年代,這一身是法國花花公子的典型裝扮。
“哦親愛的蘭茨,你怎么能在約會時間之前就來。”
男人摘下了禮帽,似是做了一個脫帽禮,但將帽子放在心口前夸張地按了按。
“看見了嗎我的心好痛。你的提前抵達,把我襯得遲到了。我難得準點到達,居然又被打上遲到慣犯的標簽。我太冤枉了”
木桌邊,珀爾好整以暇地坐著,面不改色地看著眼前這位的浮夸表演。
來者,弗朗瓦索皮克。
盡管喜歡搞些浮夸表演,但在商業上頗有魄力與進取心。
作為富商家庭的次子,五年前向父親借了一筆錢款開設了巴黎新勢力出版社,開業后盈利得不錯。
近年,在法國興起了一個新詞叫做出版人éditeur,將出版商與編輯的職業融于一身。
出版人是出版產業鏈中的中心人物。
既要了解大眾讀者需求,又要挖掘爆款作品與作者溝通,另外還要與紙商、印刷廠等多方溝通,將書籍成本與利潤的平衡達到最佳值。
這與倫敦時報主編工作的不同,艾倫管不到印刷、紙商的那一環節。
顯而易見,出版人有更大的自主決定權。皮克就是這樣一位出版人。
十一天前,珀爾被艾倫“驚嚇”到了。
對方斬釘截鐵地說在倫敦出版界,不可能有哪一家比他報價更高。
恭敬地送走艾倫,轉身就拿出了近些日子收到的一疊名帖。
自從“魯濱遜二世”的專訪爆紅,歐洲各國媒體是各顯神通。
短短三天,二十九家報刊雜志的記者編輯,將訪問名帖送到了珀爾入住的旅店。
眾人怎么得知到珀爾的臨時住址
當然是她在專訪中看似隨意地透露,要去近距離欣賞查令十字街的風景。
珀爾在收到名帖后,第一時間分類確定這些人的落腳點。
喬裝查明舊鑰匙的來歷后,立即著手分批與這些迫不及待想見她一面的媒體人見面。
第一個被放進門的是主編艾倫。
倫敦時報吃到了蘭茨先生的流量紅利。
珀爾原計劃觀察一番主編艾倫的態度。如果對方有足夠互惠互利的誠意,再次合作也無不可。
艾倫的表現豈止是差強人意,更是把毫不懂得感恩的嘴臉體現得淋漓盡致。
也許,得到專訪報道帶去的豐厚利潤太過容易,給了他理所當然的錯覺,認為可以打壓剛入行的新人。
當時,珀爾不動聲色將艾倫扔到黑名單上。
故意表現得被艾倫警告威懾住,就是要爭取悄悄搞事的時間。
如她所料,其他報紙雜志也希望借著蘭茨先生的熱度,猛漲一波銷售額。
但對于新書的報價,大多數人都止步于一千英鎊。
對于漲價的提議,雖不似艾倫般強硬拒絕,但也都表現得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