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潘碩給張司九的感覺,那完全就是一個作死小能手。
這種話,能說嗎
這種事情,能捅出來嗎
說出來,壞人,那不就等著要挨打嗎
潘家人都要嚇死了,但楊元鼎卻勇敢的鼓勵潘碩“你倒是說出來我們聽聽啊”
楊元璋也笑了笑“想來是經常跟你一同出入的那幾個吧估計隨便問問,也能問出來。”
潘碩看著兩兄弟那樣子,忽然就覺得自己真的不該說剛才那句話非但沒人害怕,怎么反而還這樣的亢奮起來就跟蒼蠅見了有縫的蛋一樣
他梗著脖子倔強“我憑什么說給你們聽”
白老丈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別說話,只盯著潘碩問了句“我問你,從你娶了安娘,安娘有沒有給你洗手作羹湯,親手裁布衣有沒有做到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
潘碩被白老丈看得低下頭去,尷尬道“安娘挺好的。”
“你讀書讀不出個名堂,我兒難道嫌棄過你我與你岳母,可有嫌棄過你”白老丈再問。
潘碩搖頭“未曾。”
“那你為何如此”白老丈老淚縱橫,替他那苦命的女兒問出了這句最想問的話“你為何如此污蔑她斷了她的活路”
潘碩張了張口,似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半晌都沒回答出半個字。
白老丈卻執著于答案,死死地盯著潘碩。
潘碩盯著自己腳尖,神色有些茫然“我其實沒想過她會死。我沒想她死。她怎么就尋死了呢她怎么敢的呢”
或許直到這個時候,潘碩才算說了句真心話。
然而這句話,卻讓白母痛哭出聲。
她聲嘶力竭的質問“你與她成親三載,你難道不知她是個多注重名聲的人她素來愛干凈,又是個要臉面的人,你往她身上潑臟水,你讓她怎么受得住你還說要告訴其他人讓她沒了臉面”
“我就是說說。”潘碩耷拉著腦袋,語氣有一種郁悶和埋怨“她高高在上的,懷孕后很難才與我親近一回,我感覺得出來,她就是有了孩子,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她還逼著我讀書,不讓我出門,成日張口閉口就是要做爹的人了。我就想”
“就想留下個把柄,好要挾她。讓她傲不起來。”
潘碩喪氣道“我真沒想到她會尋死。”
白老丈哆嗦道“不,你不是沒想到她會尋死。你是料定了她不敢。她懷著孕,身后還有我們,所以肯定不能聲張喊冤。你也料定了她不想丟人,更不會把這個事情和別人說。你之所以要把臟水潑到她身上,是因為你怕她發現你是這樣齷齪之人,會嫌惡你,會指責你”
他仰頭,淚水潺潺而下“不過是自私罷了,何必說得自己懵懂無知”
眾人啞口無言。
就連潘家眾人,也是羞愧不已。
最終,潘碩的公公,起身朝著白老丈深深一拜“老親家,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們對不住你們家。要打要罵,悉聽尊便。孩子你們也帶走就是。這個小畜生的事情,我們也不會再管。只求你一件事情。我家大郎讀書辛苦,才有了今日,您就可憐可憐他,別牽連了他。”
光聽前面那幾句,張司九尚且還會以為潘家這是真心悔過了。
可等聽完了后面的話,張司九才明白,悔過這輩子大概這些人都不會悔過吧。
說這些悔過的話,不過是為了求情。
白安娘的一條命,在他們那兒不會觸動任何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