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那對采用整塊黃龍玉雕琢成的狻猊石下的石座上,各有一石刻龍頭;山腰處暗設水缸儲水,以管相連,引水至龍口中噴出高達三丈有余的水柱,日夜不息,水花四起十分壯觀。
蕭石竹順著水柱間,石獅后那條曲折盤旋通向山頂的小路,拾級而上,站到了建在山頂的那座四角攢尖頂方亭中,憑欄深深呼吸,遠眺四方,將整座玉闕宮內庭景色,盡收眼底。
微涼晨風徐徐,拂面而過,令微微瞇眼的蕭石竹,頓時面露愜意。
只要在賴月綺這兒下榻,蕭石竹每日早晨都會到這上覆翠玉鬼瓦,黃色琉璃瓦剪邊的亭中觀景半晌。
賴月綺養著的幾只,專食月光的獸魂月魂兔,尾隨著他躍入亭中,圍在蕭石竹腳邊嗅來嗅去,不一會又悄然跑開了。
片刻后,蕭石竹又轉望北方,國師盈盈已走兩月,馬上就要冬去春來了,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成功的暗殺了墨翟
正在想得出神時,賴月綺為他端來親手烹的好茶。方入亭中就見他一頭烏黑長發,未綰未系披散在腦后披在肩上,且是赤足,不禁皺眉道“大王,你又沒穿鞋沒梳頭的跑出來了,這讓臣子看到,成何體統”。
“他們愛怎么看就怎么看”蕭石竹依然我行我素的,他不以為意的笑笑,接過茶杯,道“我早讓青嵐給我把頭發剪短,最好就是一寸長就行。這貨居然說,且不說身體發膚授之父母,就說我這一頭頭發都是尊貴的,他不敢動,真是膽小。”。
說話間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用被蓋刮了刮茶末,輕輕的抿了一口香茗,下意識的砸吧砸吧嘴。
“你貴為一方諸侯,給你修剪頭發可以,但一定要剪短到一寸,他們自然不敢。”賴月綺抿嘴一笑,轉頭對跟在身后,正在偷笑的貼身侍女道“百靈,快去把主公的鞋拿來。”。
“免了。”蕭石竹不等那侍女應聲,便抬手打斷道“這樣涼快。”。
身懷玄力的他,體內魂氣比他鬼更是陰陽平衡,故而不懼寒熱,就算在這陰寒的天坑里,他一口熱茶下肚,也是頓覺渾身暖熱,還不如赤腳舒服。
此時此刻的蕭石竹,多少理解了那些人間神話的壁畫里,畫著的一些仙人和古神們都不穿鞋,打個赤腳不是因為他們窮的沒鞋,而是他們也身懷玄力的原因。
話才說完,居高臨下的蕭石竹,就見行色匆匆的青嵐,正從遠處快步走來,進了月壁宮后直奔這假山而來,不一會的功夫,就爬上山頂站到了亭外。
蕭石竹見他神色有些慌張,料到肯定是哪兒出事了,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過他也早已習慣了,在冥界這種群雄爭霸的亂世里,不隔三差五的來點壞事還真不正常;所以他眉頭只是一皺,便又立馬展開,語氣平靜的問到“怎么了青嵐”。
“國母讓我來,請主公去石舫議事。”青嵐顧不上臉上額上汗珠直落,趕忙給他和賴月綺一一行禮后,眼珠左瞄右看,見這兒也無外鬼,急聲道“南方出事了。”。
蕭石竹一怔后,毫不猶豫的把茶杯遞還賴月綺,拔腿往山下而去;青嵐給賴月綺又匆匆行禮后,趕忙追上。
蕭石竹大步流星向前,青嵐只得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
南方向來安穩,忽然出事他也有些心慌,但很快就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畢竟那邊是杜子仁的地盤,而身為酆都大帝的鎮邊將軍,杜子仁是不能私自出兵的。
“或許只是小事,與戰爭無關。”這般想著蕭石竹更是鎮定了不少,但卻也下意識的加快腳步。
到了石舫中,就見春云,陸吾和吾丘壽都在場,就連畫中魂如玉,也隨著辰若來到了石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