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鄭桑拿出來五枚銅錢。
這五枚銅錢外表破舊,磨損極為嚴重,看起來是使用很久的老錢幣,不同的是,五枚銅錢上面,都有不同的新豁口。
“這是從楮冬家那兩緡錢中找出來的。”
鄭桑將五枚銅錢放在炕上。
“鐘輪認出來這五枚,說絕對是他家的。他當初拿回家,媳婦數算銅錢時,不小心被他砸了,所以這幾枚錢就有了豁口。”
韓盈冏著張臉看母親。
不是,什么情況下會砸銅錢,還一口氣砸出五枚有豁口的
鄭桑回了個你自己能體會的眼神,繼續說道
“前些天,里正向他家借錢,他就把這五枚銅錢摻在了里面。”
“然后就在家楮冬發現了對吧”
韓盈接完,并沒有立刻起來,而是繼續問道
“能確定鐘輪說的話真實嗎如果只是他的一個人確定的話,那可信程度就很低了。”
現代實習的時候,韓盈專門聽過一些職場的課程,有幾個理論她很贊同,其中之一,便是當領導決定帶領所有人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那絕對要辦成,不能出錯,否則,將極大程度的削弱自身威信。
自己既然確定要出手,那就必須把證據鏈夯實了,直接讓里正不能翻身。
鄭桑雖不明白領導出手的道理,但她清楚,必須一巴掌拍死里正,否則后續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自然是找全了證據才過來的。
“借錢這種大事,不會是兩家人互相商量就能做的,當初韓仲和鐘輪請了左鄰右舍四戶人家做作證,更何況,韓仲和鐘輪因為這五枚破損的銅錢起過爭執。”
確定證據見到的人足夠多,韓盈便放心了。
她直接跳下炕。
“那就好,趕緊點人去找里正對峙”
兩個人風風火火的拉起來整個外邑的人,連帶著沒走的鐘輪家和左鄰右舍、以及轉好幾分的楮冬,一同去了內邑。
這個時候,內邑大部分人家都在做飯。
呼啦啦上百號人這么沖來,手拿著武器,一看就是過來找事兒的。
頓時,內邑人也不做飯了,男人全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或者是農具,開始聚集。
鄭桑先一步帶著人沖到了里正家門前,開始叫罵
“韓仲,你好歹毒的心腸,害了這么多人,別想躲過去,滾出來”
她身后的眾人,同跟著高聲喊道
“韓仲,滾出來”
蟲蠱可是要命的東西,里正這樣做,分明是想讓他們死,一想想自己差點被蟲子鉆進體內,飽受折磨而死,所有人便血立刻往頭上涌,滿腦子都是怒氣。
里正必須死
上百個人齊聲大喊,聲音仿佛能震開房頂。
圍過來的內邑人呆了。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還在做飯的里正兒媳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被嚇得止不住后退。
屋內,韓長也沒有了過去的威風,他坐在榻上,雙腿止不住的發抖
“他們果然來了,父,我們該怎么辦”
而韓叔躲在透不進光的角落,黑暗遮住了他的表情,讓人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中間,里正的身形多了幾分佝僂,他眼睛里全都是血絲,手握緊拐杖,渾濁的眼睛掃過兩個不成器的兒子。
都是遇事撐不起來的廢物。
“斗了這么久,她哪次占我上風過這次也一樣”
像是要堅定自己的信念,又像是賭徒最后的瘋狂,里正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砸,不再看自己的兒子,徑直走了出去。
“來了這么多人”
像個沒事人一樣,里正慢慢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院子中央
“這么大陣仗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
韓牙喝道
“夠了,你這個狗養的東西,為了害死我們,你拿錢讓身患蟲蠱之人,夜晚住進外邑”
他說完,圍著的內邑人紛紛嘩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