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物資過于重要,以至于韓盈不得不放棄了別的事務,親自帶隊,所隨的兵卒甲士都是精銳,安全性極高,不少行商見狀,選擇跟在了她們的后面。
過往韓盈對這些行商不曾搭理,跟著可以,但行隊要遠離在三里之外,駐扎更是不能在一處,如今突然在天黑之后帶人過來,說是快到瓠子口了,那邊物資不足,接下來的幾個月都得吃糠咽菜的,提前帶著大家放松放松,好好吃一頓,著實把行商們嚇了一跳。
這理由合理,但行為實在是異常,畢竟以前實在是沒有過這種行徑,行商們敏銳察覺背后有古怪,但還是堆出笑臉,拿著火把趕緊從自家翻找出各種香料以供韓盈手下使用。
駐營時,善獵的兵卒便已經到處打獵,自從此地水災停止泛濫,又沒有多少人煙之后,各種動物紛紛開始擴張自己的地盤,通力合作之下,除了野雞、灰兔、冬蛇這些常見的獵物,還有人打來一頭鹿,肉食頗為豐富,有擅庖廚的兵卒和女醫料理著它們,放血腌制,再抹上香料燒烤,味道著實勾的大家肚子饞蟲都要出來了。
不過,就連行商都覺著韓盈帶人突然跑到他們這邊古怪一樣,被她叫過來的屬下們也察覺到了異常,有些心思活絡的,譬如女吏鄭瑾,總有股食物雖好,吃起來卻總有點食不下咽的感覺,偏偏這是韓御史特地請大家吃飯,又不得不做出副高興的表情奉承。
而有聰明的,也有愚蠢的,信了韓盈這套說辭的柴生,就高高興興的在人群中又唱又跳,活躍氣氛,直至滿頭出汗這才退下來,拿過熱氣騰騰的烤肉就開始啃,看的鄭瑾眼角直抽抽,恨鐵不成鋼的低聲對他說道
“柴生你個蠢貨,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只顧著吃”
腦子缺根弦的柴生抬頭看了看月亮“也就是戌時或者亥時應該還沒到亥時吧不管了,長吏,這么香的炙肉,你真不多吃點接下來好幾個月都只能吃煮熟的豆麥飯,那才叫難受呢”
豆麥飯,加鹽煮的豆子和麥子,不去殼的那種,磨牙不說,連續幾個月吃下來,人嘴巴看到就反胃,不怪柴生現在逮著肉使勁啃。
可幾個月的苦楚而已,哪里比得了現在的古怪
鄭瑾理解手下想法,沒辦法摁頭繼續跟他說下去,只能心不在焉的到處看著,希望能發現什么異常。
身處野外,韓御史也沒過多講究,只讓大家圍篝火坐成一個圈,不過階級和秩序在這種時候依然存在,個人的位置仍是以職權和親疏影響,鄭瑾的職位不高,所以居于下位,好在圓圈的坐法能讓她看到大部分人的姿態,不少人正和她一樣,正在環視周圍,試圖尋找可疑的存在,目光匯集的剎那,又都默契的躲開。
怎么找不到呢是此人太會裝了,還是自己想錯了
鄭瑾心中升起疑惑,她將目光投向了主位的韓御史,看對方用刀切著炙肉送入口中,看起來極為悠閑舒適。
似乎不對,這都要亥時了,玩鬧的時間太久,怎么還不說回去明日還要繼續趕路,韓御史就不怕大家休息不好,精力不振,運輸出了差錯嗎
如鄭瑾想的一樣,負責守衛的兵尉崔元卿突然站了起來,出聲說道
“御史,今日天色已晚,獵來的肉也差不多都吃完了,不如就此散去,讓大家休息,明日好能繼續趕路吧”
這理由很合理,但不知道為何,鄭瑾心猛的突了一下,那種危險即將到來的感覺又開始籠罩著她。
果然,未等鄭瑾思索,主位上的韓御史拒絕道
“不急,還有一道大餐未上,崔兵尉還是再等等吧。”
天寒地凍的,還能有什么大餐
聽到此話的眾人心中都是一凌,那崔元卿也像是被說動了似的,準備坐下,正當眾人放松之際,他突然暴起,手持利刃直沖韓御史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