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盈直接被哽住了。
這簡直是睜眼說瞎話的最大境界,西漢是要求下不可審上,但那只在職位更高的王侯,以及長安城內準守,而地方上很難達到這個要求,大多時候都是采取獄掾審訊,判決權在中央的辦法,別說這審的不是汲廉,就算是,獄掾也有資格去審問,可郡守郝賢這么一說,好像在場沒人能審問他似的
智商還在平均線以上的曹舒總算是反應過來,她看著韓盈和郡守,完全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死了人,郡守卻說他們沒法審,她想尖叫質問,可在這些人面前卻怎么都發不出聲音,只能掛著哭花妝容的臉,極為呆愣的看著這些人。
看到這幕的韓盈心下直搖頭。
只不過,此刻她已經沒有多少精力憐憫這個傻姑娘了,這郝賢可真是不留余力的想將她拉下水啊
沒人能審,是她能拿來不接此案的臺階,反正面前這年少婦人也不懂,糊弄過去就是了,可這又何止是臺階還是她的把柄呢
在場這么多人,也就這年少婦人一個不懂的,其他哪個不是官吏中人今日當著這么多人這么包庇過去,那這些人必然會覺著她也不過是一個送人送禮就能庇護他們的上官,繼續送就能有好處可言,韓盈收還好,大家一起當爛泥吃的肚滿腸肥,滿嘴流油便是,可若是她若是不再繼續收,還不庇護,那此事就會成為她犯罪的證據,被人拿來上告了。
隨時隨地有坑等著,實在是險惡至極,即便是韓盈此行有迷惑人的打算,也不可能答應這樣對她未來,對現狀都不利的提議,好在她過往既然一直堅守底線,此刻翻臉也不會令人覺著異常。
故此,韓盈眼神咻的凌厲起來,對著郡守郝賢警告
“這不難,本官雖不是延尉,卻也有審監之責,自可任命人來審理”
從進城開始,韓盈便一直以和藹可親的形象示人,而在她讓榮穆在身邊侍酒,現又將人帶在身邊的舉措,在讓郡守郝賢覺著穩了的同時,也不免在潛意識中生出了幾分輕視,覺著她不過爾爾,這才說出了那樣的話,此刻見這如利劍般刺過來的眼神,整個人只覺后背一涼
。
好警惕的反應她怎如此兇悍
而等韓盈說完,郡守郝賢只覺著自己當真是作死,竟錯把猛虎當山貍,現在好了,剛剛她都要放過去了,現在被自己一刺激,豈不是又要認真起來
郡守郝賢很想再找些理由推脫,可看韓盈那不容抗拒,不容違逆的眼神,立刻放棄了這個打算
“是,上官安排便是。”
本來韓盈還愁不知道什么理由跟進了解這件事情,此刻有送上門的理由,她不用白不用,收回視線,韓盈逐漸恢復了之前那半醉的姿態,語氣和緩的繼續說
“人命大事,還是要審過,知曉是誰所為,如何為之才好,此事既然狀告到本官面前,也是要看上一遍,不知郡中可有擅”
“韓刺史”
還未說完,有官吏突然從郡府后方走了出來,他直接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