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鐘表,也沒有漏壺,韓盈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但她清楚,自己必須該醒了。
她睜開眼,活動了一下,準備起身。
隨著她的動作,身上的手也動了一下,那力道與方向是想留住她,可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任由她鉆出被窩,將褻衣披在身上。
寢帳內沒有生火,冷得厲害,韓盈一點兒都不敢停地快速往身上套著衣服,很快,她便穿戴整齊。
而衛青也已經坐起,年輕健碩的軀體一點兒都不在意此刻的寒冷,只扯過來旁邊的大氅披在身上,赤裸著帶著昨日歡好留下痕跡的胸膛,問道
“天還很早,你這就要走”
韓盈拿外氅的手一頓,她轉過身,看向衛青。
他還算平和,在那兒坐著,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復雜,帶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韓盈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看過去的剎那,她突然意識到,昨日的放縱,誤打誤撞地做對了。
以他們獨特的情況,真挑破了這層窗戶紙,有過關系,必然會生出很多不同的情緒,它體現在眼神,動作等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微表情當中,這會使他們兩人之間帶著難以形容的微妙氣氛,外人一看,就能明白,他們倆真的有過一腿。
而這些,演是演不出來的。
這種微妙的區別,朝中人并不會在意,因為這種眉目傳情,并不能作為證據,但閱女男無數的陛下,絕對能看出來這兩種差別。
一旦被陛下發覺她和衛青在合伙騙他
那可不會比動手的人好到哪里去。
韓盈心中后怕,人卻已經重新坐回軟榻,她在衛青身前,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喜歡,手上更是十分自然地將對方的大氅扯過來,緊了緊,道
“再不走,我怕我這輩子都要留下了。”
誰都知道甜言蜜語是假的,但大家也都喜歡聽甜言蜜語,衛青心中克制不住地泛起一陣漣漪,他看著韓盈,那雙黑眸之中只有著他的身影,仿佛她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美的令人心醉。
不能再看了,再這樣下去,他也要栽了
“你我夫妻緣盡。”
衛青想避開韓盈的視線,可一想對方離開后,兩人便再也不復現在親密,終究還是看著她。
“再留,便是徒生禍端。”
“還是走吧,沉迷男女私情,可不是韓刺史的作風。”
韓盈微怔。
她有很多話想說,千言萬語,太多,便不知道從何而起,更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囑咐
“我打算讓醫院重新整編醫書,只是日后書成,我也不能再送你了,你記得派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