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秋怎么可能沒聽懂林三柱說的話,剛剛他只是驚訝便宜爹說話時,那掩飾不住的自信,臉上有著滿滿的神采奕奕。
族學門開著,班舍里已有朗朗讀書聲傳來,想來王夫子已經來了。
林三柱要趕著去村口乘坐牛車,也就沒送林遠秋進去,他蹲下身子,理了理兒子身上的棉襖,叮囑道“爹爹要去鎮上了,你在學堂乖乖的,要聽夫子的話,知道了嗎”
林遠秋點頭,“爹爹記得早些回家。”
眼前的人,讓林遠秋突然想起前世送自己去幼兒園的姥爺,也是滿眼的疼愛,讓他有種自己雖在異世,可除了衣食住行,其他都未改變的錯覺。
三字經已學了大半,這幾日王夫子除了教讀后半部分外,還著重了毛筆字的練習,用他的話說,那就是一手整潔工整的字,是讀書人最基本的臉面,如果寫得跟個狗爬似的,那還算什么讀書人啊。
娃兒們自然不想被否認讀書人的身份,于是每次的書寫課,都是鉚足了勁的。
值得一提的是,自那日林遠秋的“瓷瓶裝墨大法”在學堂里大放異彩后,不出三日,整個班舍里的學生,有一個算一個,也都學著林遠秋的樣子,每天拿著裝了墨汁的瓷瓶來學堂了。
至于為何是“不出三日”,當然是需要消化和反應的時間啦。
林遠秋有些郁悶,原本他看到同窗的羨慕眼光,還想著要不要把瓶裝墨生意列入日后的生財大計中,哪知才興奮了兩日,同窗們就有樣學樣,全都把法子學了去,這下林遠秋就如被戳了洞的氣球,偃旗息鼓了。
這里頭最高興的就屬王夫子了,因為,他再也不用擔心小娃兒們磨墨打翻硯臺的事了,話說,那撒的滿桌滿地的墨汁,收拾起來也很煩人的好吧。
堂屋里,妯娌三人在做著針線。
周氏和劉氏縫補衣裳,而馮氏,則用彩線一針針繡著鞋墊上的花兒。
這些絲線和繡布,還是昨日林三柱幫她買來的,自從嫁過來后,馮氏就沒拿過繡花針,此時做起繡活來,還有些手生。
不過多練練就熟了。
見馮氏耐著性子一針針繡著,周氏和劉氏都覺得稀奇,這兩日咋都不見三弟妹出去串門了。
“三弟妹,這幾日怎么都不見你出門啊”劉氏開口詢問。
周氏也忍不住說道,“對啊,三弟妹突然轉了性子,倒讓我倆有些不適應了。”
“有啥好逛的,有這閑功夫,我還不如在家多繡幾朵花呢,再說,我是那愛閑逛的人嗎。”
周氏“”
劉氏“”
也不知那個每日飯碗一丟,就提腳往外跑的人是誰。
“你倆可別不相信”
見周氏和劉氏,臉上都是一副你實在睜眼說瞎話的樣子,馮氏有些不服,“以前在娘家時,我可是大門都難邁出一步的。”
馮氏說的可是實話,在娘家時,她常常一做繡活就是一整天,哪有出門走動的時間啊。
說來也是奇怪,同是祖母教的刺繡手藝,可馮氏做出來的繡活,總要比其他幾個姐妹做的精致,顏色搭配的也更好看一些。
像這樣的繡活,鎮上的鋪子都是收的,雖一文兩文的掙得不多,可積攢起來,也能供上家里的鹽和油了。
于是,家里人也就沒讓馮氏去干粗活,而是讓她一門心思都在繡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