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么手拉手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覺得心里踏實了。
柴擒虎才要說話,就聽師雁行突然來了句,“脫衣服。”
柴擒虎“啥”
也不知他想到什么,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這,這不大好吧
師雁行直接給氣樂了,瞇起眼,“讓你的腦袋瓜子停下來”
想什么亂七八糟的黃色廢料
她朝對方仍在不斷滲血的胳膊努努嘴兒,“有藥粉和紗布嗎你這個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柴擒虎瞬間門回神,哦了聲,唾棄自己的壞心思的同時,竟隱約有點失望
“有的。”
“你別動了,”師雁行一把把人按住,自己去將藥囊翻出來,“省得裂得更厲害。”
藥囊上打著太醫署的印,各色止血祛疤藥粉齊備,正經挺上心的。
師雁行先去邊上洗了手,擦干后回來找到對應的藥粉,見柴擒虎還衣衫完好,不由出聲催促道“脫啊”
她這么一說,柴擒虎越發放不開,活像要被強迫的良家婦女,抓著衣襟扭捏道“小師妹,還是我自己來吧”
之前他在堤上抗洪,成百上千的大老爺們兒都光著膀子,中間門偶爾有本地婦女來送水送飯,當時也沒覺得怎么著。
可這會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師雁行真的已經很久沒見過會害羞的男人了,正經覺得挺可樂,張著兩只清潔過的手問道“脫不脫”
柴擒虎紅著兩只耳朵堅定搖頭,“不,不脫。”
師雁行揚了揚眉毛,嘖了聲,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住他身下的褥子往身前用力一拽,小柴大人就圓潤地飄過來了。
柴擒虎“”
剛要開口,師雁行就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蓋個章就不疼了。”
柴擒虎瞬間門安靜。
有某種甜蜜而溫暖的東西從內心深處迅速膨脹,像夏日午后暴曬過的皮球,不斷鼓脹,鼓脹,最后啪一下炸開,順著筋脈流竄到四肢百骸,又從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里滲出來,令他飄飄然。
久違的淡淡香味充斥著鼻腔,柴擒虎飄了幾個月的心,突然就歸了位。他垂下眼睛,看著低頭為自己換藥的人,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它非要往上跑,我有什么辦法嘛
不聽使喚了呀
哎,受傷也不全然是壞事嘛,他甚至苦中作樂地想著。
當人有錢到一定程度后就會很怕死,又很作死,上輩子的師雁行也是,工作之余,她培養了許多愛好,甚至還加入了一家極限求生冒險俱樂部。
在這里,各類知名生存大師教導這些該死的有錢人如何在付出高昂的代價后作死,并將自己從瀕死的邊緣拯救出來
據會員們表示,這種體驗會讓他們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刺激,并能進一步領會生命真諦。
真諦不真諦的,師雁行倒沒怎么覺出來,不過托這個的福,她順利談成好幾筆大單,并練就了不俗的急救技術。
她包扎的動作又輕又快,很快就換好了藥。
柴擒虎身上的大多是箭傷,而且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救治,有明顯的箭頭留在皮肉內造成的進一步擴大傷害。
另外可能長時間門見水,有幾處嚴重發炎化膿,以至于他現在還有點低燒。
“張閣老的人干的”
她問。
柴擒虎用相對完好的一邊身體依靠在靠枕上,聞言笑道“狗急尚且跳墻,何況人乎”
都要被趕盡殺絕一鍋端了,也不怪他們發瘋。
兩人簡單交流了下近況,柴擒虎也慢慢說起自己過去幾個月的經歷。
之前他帶人翻山走官道,結果忽然聽到狗叫,本以為是有人追了上來,誰知那狗子叫了片刻后,竟漸漸止住了。
當時柴擒虎雖馬上帶大家啟程,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甚至冒出一個念頭對方很可能不是沖他們來的
如果真的是來抓他們,既然帶了狗,為什么不繼續往上走
可如果不是沖他們來,又會是為誰
當夜,柴擒虎就做出了一個很冒險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