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馮田也不是容易被帶節奏的,“你二人雖未成婚,可六禮已然過半,又時時在一處,外人早已視你等為一黨,你做買賣,難不成他們不賣柴擒虎的面子”
“大人”師雁行驟然抬高聲音,還是死死抓著剛才的問題不放,“請回答我,依照大祿律法,人尚未有過便妄圖加以懲治,是否有誣告之嫌”
第一個回合必須要掌握主動權
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壓住馮田的氣焰,將他擺在一個“有污點”的位置上。只要成功讓他對自己的行為產生懷疑,后面的一切自然就有了縫隙。
馮田也沒遇到過這樣糾纏不休的,似乎只要自己不正面回答,她就不會進行下一步。
他看著師雁行,師雁行也看著他,眼神不躲不閃,沉靜而富有壓迫感。
若再尋常,但凡馮田這么看著別人,要不了多久,對方便要敗下陣來。
可今天,他遇到對手了。
隔壁的三兄弟都是一般姿態:
側身緊貼墻壁,耳朵恨不得塞到墻縫兒里去,妄圖聽清隔壁在說什么。
“大師兄,你聽得清嗎”
田頃小聲問。
宋云鷺搖頭,又問因為坐著而更矮一截的柴擒虎,“小師弟”
柴擒虎也是搖頭。
三人整齊地無聲嘆息,繼續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眼見陷入僵局,師雁行決定再加一把火。
“馮大人身為御史,理應秉公執法,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這等道理難道不懂么柴擒虎剛立功歸來,馮大人非但不思引為表率,反而在這個時候行顛倒黑白誣告之事,助長奸臣張黨氣焰,視朝廷法度為無物,此為不忠將黎民悲苦拋之腦后,一味成全自己不畏強權的姿態,此為不義”
她的語速飛快,那馮田還沒回過神來便被兜頭扣了不忠不義的帽子,登時又羞又氣又惱,“放肆胡言亂語”
他一張老臉微微扭曲,因為憤怒而有些可怖,但師雁行并不退縮。
她非但不退,反而離開桌子,從側面又進了一步,幾乎與馮田面對面,用絲毫不低于他的音量再次重復剛才的問題。
“那么馮大人,請你親口告訴我,你昨天的所作所為該作何解釋身為御史執法不嚴,胡亂參奏有功之臣,是否有誣告之嫌”
與人論戰,氣勢重要,身量也很重要。
這么多年過去,師雁行已經長得很高了,中氣十足,面對馮田也絲毫不懼。
兩人互不相讓,針鋒相對對視許久,馮田滿腦子都是她剛才擲地有聲的“不忠不義”,心思不知不覺亂了。
不忠不義
荒謬
我是忠臣
可她說的好像也沒錯,他二人確實尚未成婚,我
馮田的視線開始游移,不自覺眨了下眼睛,再開口時,已不似最初那邊底氣十足了。
“這么多年來,老夫一心為國,從未有半點徇私你二人雖未成婚,卻也早是夫妻一體,不過早晚而已那張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