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孫子這腦袋瓜兒怎么長的,可真聰明,比你爹的腦袋瓜兒都好使。”
“沒,沒爹聰明,鈺哥兒是在巨人的肩膀上。”
巨人的肩膀上
老頭兒有點兒不明白孫子說的啥意思,大郎這個兒是挺高的,站在人群里比別人高出半截去,可孫子聰明不聰明跟趴在大郎肩膀上有啥關系
老頭兒再想問的時候,周錦鈺趴在大郎肩膀上不吭聲了,這次是怎么叫都叫不醒,扒拉小腦瓜兒都不帶睜眼的。
周大郎朝老頭兒擺擺手,那意思是別折騰他了,讓睡吧。
索性馬上就到家,老頭兒給緊了緊孩子身上的小披風,嘴里念念有詞地叫著魂兒回了家。
家里的女眷們都還沒回來,二郎從宮中也沒回呢,周大郎擰了溫毛巾給小侄子擦了擦小臉兒,手心手背也都給仔細擦了,又用松軟的干毛巾給擦干水分。
等脫了孩子的外套把人往床上放時,周大郎的動作頓了頓,低下頭湊近了,能明顯地聞到小侄子呼吸間還帶著淡淡的臭豆腐味兒。
周大郎想到二弟那比狗還靈敏的鼻子,這要知道爹帶著鈺哥兒去吃臭豆腐,還不止一次,肯定不讓,這鈺哥兒以后再想跟著爺爺出去吃嘴就太難了。
可孩子睡得這么香,他又不忍心把人折騰起來讓刷牙,索性帶回自己屋里睡完事兒。
差不多過了亥時,周二郎才回來,離老遠就能聞到一身濃烈的酒氣,朱云娘瞧出他臉色不對,趕忙過來攙扶住他,同時吩咐秋霜趕快去熬醒酒湯來。
待秋霜一出去,周二郎反手就插上屋門,踉踉蹌蹌跑到洗臉盆前弓著腰哇哇開吐,邊吐邊干嘔,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樣,喉結上下滾動,因為用力,脖子上的青筋爆起,發紅的眼角也滲出生理性的眼淚,旁人看著都替他難受。
朱云娘知道這肯定是喝了不老少,忙幫他拍打后背催吐,讓他吐完,又服侍他漱了口。
周二郎胃里火燒火燎的感覺好了一些,讓朱云娘扶著他上了床。
云娘轉身去看醒酒湯熬好沒有,周二郎靠在床上,長睫覆下,微微閉眼,抿緊了嘴唇,他,被人算計了
宮宴上,他桌子上酒壺里的酒被動了手腳,和別人的不一樣,盛放的是烈酒。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酒量小,所以沒喝幾杯就開始頭暈腦脹,等后來發現幾乎所有身邊人都在談笑風聲時,他感覺到了不對勁,趁著敬酒,他順手給自己倒了別人酒桌上的酒,完全不同的口感和味道
皇帝宴請大臣不可能還搞兩樣酒,他想起了自己瓊林宴上喝的酒,琢磨過味兒來,是了,皇帝宴請群臣,為了防止大臣喝醉殿前失儀,怎么可能準備烈酒呢。
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想讓他喝醉,想讓他宴上出丑、想讓他殿前失儀,想毀了他的名聲
他不敢醉,不能醉,幾次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鮮血是個好東西,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容易讓人清醒;也或許是危機和恐懼讓人清醒吧,總之他撐下來了。
除了落了皇上一句數落“周卿你這酒量不行,回去得好好練。”
這會兒朱云娘端了醒酒湯過來,遞給他,有些遲疑地問“二郎,這酒必須要喝這般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