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鈺怕他著急,忙掏出個帕子來,當成面罩遮住口鼻,兩個帕角在腦后系了個結,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
“爹,你看這樣行嗎”
周二郎無奈,大概也知道趕不出去,微微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娘倆兒一通折騰,物理降溫多多少少起了一些作用,雖然周二郎的手腳還是冰涼,但好歹不打寒戰了,多少好受些。
周錦鈺小手用力給二郎搓著掌心、手指,末梢的血液循環能上來,多少也能起到降溫作用,發熱四十度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必須要盡快把體溫給將下去。
這會兒胡安已經把郎中請來了,郎中打手一摸周二郎的額頭,就是一皺眉,隨后又給診了脈,開了一副藥方,命人下去煎,又道“病人邪氣入體,病情來勢洶洶,光服草藥不行,得繼續給他擦拭身上,用白酒擦。
這一折騰就到了半夜,平日里生物鐘最準的周錦鈺卻毫無睡意,云娘催他幾次,都不肯睡下,不時去摸一摸爹的額頭有沒有退熱,爹的手心有沒有熱乎上來。
直到摸著爹的額頭似乎有潮意,伸手往被子里一探,爹的后背上一片潮濕,周錦鈺驚喜地叫了出來,“娘,娘你快來看呀,爹出汗了,出了好多,被子都濕了。”
誰都知道發熱最怕汗發不出來,這汗一發出來,就等于好了大半兒,朱云娘亦是高興,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忙給周二郎換了干燥的被褥。
因為發熱身體消耗大而沉沉睡去的周二郎這會兒睜開了眼睛,見兒子竟還守在自己身旁照顧,問云娘這會兒幾時了。
“快要子時了,鈺哥兒擔心你,一直不肯睡。”
周二郎皺眉,沖周錦鈺嚴厲道“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嗎家里這么多人,哪就用的著你跟這兒熬著,你若把自己折騰病了,爹不是更操心,你這不是大不孝”
挨了爹的訓斥,周錦鈺眨了眨眼,迅速往床上一倒,麻溜鉆進自己的小被窩里,“鈺哥兒現在就睡。”
二郎沖云娘道“抱他回自己屋里去。”
周錦鈺卻故意連人帶被子一整個兒滾到周二郎的身邊兒,梗著小脖兒,犯倔
“我不回去,我就要挨著你們睡,說完把自己臉上的帕子一把扯下來,連頭帶臉整個拱進周二郎的頸窩里,故意用力吸氣,悶聲道
“爹,你可以放心了,我現在已經把病氣都吸到身體里去了,現在趕不趕我走,結果都一樣”
怎么聽,這這小話里都得意得很,仿佛他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
周二郎氣地想揍他,又舍不得,伸手捏住兒子的小耳朵,嗔怪道“你成心氣爹是不是,都跟哪兒學來的一身耍賴本領,是不是跟那個徐坤學的”
周錦鈺嘻嘻笑,“爹,我都是跟你學得呀,爺爺給鈺哥兒講了好多爹小時候的事,說爹你小時候最會耍賴皮了。”
“我是爹的兒子,跟爹像不是天經地義么。”
周二郎忍俊不禁,忍不住把兒子一把樓過來,沖云娘道“娘子,都怪你,瞅瞅,給我生出個什么樣的皮猴子來。”
朱云娘捂著嘴兒笑,委屈道“云娘倒不知道,沒有夫君,鈺哥兒是怎么跑到云娘肚子里來的。”
話一說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話當著孩子的面兒說極其不妥,臉色一紅,忙補救道“鈺哥兒可是夫君與云娘一同去廟里向送子觀音求的,不能只怨云娘一人。”
周二郎也忙順著她的話,笑道“對對對,冤有頭債有主,該找那送子觀音討要說法去。”
周錦鈺眨了眨眼,心說抱歉,我其實比你們懂得都多,生孩子是一門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