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鈺一向很聽二郎的話,還是頭一次同周二郎這般針鋒相對的頂嘴。
兒子學會反擊了,反擊的還不錯,知道抓他話里的漏洞,這是好事兒。
倘若孩子真是逆來順受不懂反抗的性子,周二郎才真著急。
但,反抗歸反抗,對象卻不能是他這個當爹的,哪個孩子不得聽爹話
周二郎淡淡斂了眉眼,隨手翻開書桌上一本書,低著頭翻閱,他不說話了。
周錦鈺被二郎晾在一邊兒,咬著嘴唇,委屈得睫毛微微顫抖,不能以理服人就來冷暴力是吧。
你會的,我也會
小孩兒藏在骨子里的倔強噌噌噌往外冒頭兒,一言不發,就跟周二郎杠上了
書房內靜悄悄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為二郎身上鍍了一層淺淡的金色光暈,男人的眉眼平和而安靜,讓人感到舒適和安心也讓人覺得親切信賴。
假的
爹就是那白璧無瑕的湯圓子。
似是覺察到兒子的視線,周二郎抬了眼皮,不咸不淡地掃了兒子一眼。
周錦鈺立即挺直腰桿,抬起小下巴,那姿態妥妥在挑戰二郎的權威,表達他的不服氣。
周二郎舉起書本,借著書本的遮擋,嘴角微微抽動,不服是吧,你看爹治不治得了你。
周錦鈺這一站就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周二郎心疼嗎,他心疼死了。
早就想抱起來,給揉揉腿,問站得累不累;摸摸小腦瓜,哄著說好話,直到把兒子給哄笑了。
但他不能這么做,這樣做了,前面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他不允許孩子做的事,一開始就不會讓孩子有任何可以討價還價的僥幸心理。
只是他沒有想到,兒子的小脾氣上來,竟然這么能犟。
到了這會兒就是博弈,兒子就是在賭自己舍不得真懲罰他。
他當然不能給孩子這種錯覺,一次管不住就會次次管不住。
周二郎繞過書桌,走到兒子面前,一彎腰,把孩子抱起來。
周錦鈺委屈地趴在周二郎肩膀上,大眼睛里閃過狡黠,在心里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杵著不累嗎,咱們省點兒力氣,靠墻站。”
周二郎把兒子往墻上一貼,“當然,鈺哥兒若是覺得太累,爹允許你坐下來歇會兒。”
“”
周錦鈺凝固住了。
周二郎摸了摸兒子的小腦瓜,一副打持久戰的口吻,“若是渴了,餓了,鈺哥兒就同爹說,好嗎”
周錦鈺“”
眼睜睜看著周二郎要離開,周錦鈺氣得一屁股滑到地上,你不是允許我坐嗎,那我就坐
他仰起小臉兒,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周二郎,那意思大概是我就賴皮了,你能拿我怎么辦。
周二郎的辦法是回身拿了個厚墊子給兒子塞到屁股底下。
你不是要坐著嗎,爹讓你坐得更舒服一些。
又無聊的坐了半個時辰,周錦鈺認輸了,他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紅著眼圈兒,沖周二郎的方向道
“爹,我腿坐麻了。”
周二郎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兒,走到周錦鈺面前,給抱到旁邊兒矮凳上。
“哪只腿麻了”
“兩只都麻了。”
周二郎蹲下身子,給揉了一回兒,問周錦鈺還麻不麻。
周錦鈺故意折騰他,說還麻。
周二郎抬手捏了他小耳朵一下,“說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