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離開疑似袁術的夢境后,在璀璨的星海中轉了好幾圈,這次她沒再誤入旁人的夢境,卻也沒找到張遼或者孫堅的夢。
估計這倆人此刻都沒睡覺。入夢術唯一不方便的點,就是必須得等目標入睡后才能施展,如果目標一直堅持不睡覺,人又沒在呂昭面前能讓她一棒子敲暈,那她除了等待,也沒什么好方法了。
孫堅就算了,雖有書信往來,但在呂昭眼里,他目前的狀態跟徹底失聯沒什么區別,她本來也沒希望第一次嘗試就能找到人。
可張遼不一樣,他帶人離開前,呂昭特意叮囑他該睡睡該吃吃,別仗著自己年輕就硬熬夜。截糧道是個難度系數很高的任務,為了安全起見,張遼帶出去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必須得時刻保持充足的精力。
表面答應得好好的,實際上仍然依照自己內心的準備行動,犟得像頭驢呂昭憤憤地醒過來,心想等張遼回來了,我必得找機會揍他一頓。
更換了適合隱匿入夜晚中的裝束,呂昭推開門,向站在門口等待的徐庶點點頭,“這里就交給你了。”
“君侯放心。”徐庶撐開油紙傘遞出去,“請您萬事小心,務必以自己的安危為先。”
“我會的。”呂昭一手拍了拍徐庶的肩膀,一手接過傘,步履輕盈地踏入深沉的夜色中。
橋蕤寫完了呈給袁術的書信,抬頭看了一眼被放置在角落的更漏,發現已經是三更天了。
竟然這么晚了
集中的注意力散掉后,被無意間壓制的困倦如潮水般涌來。橋蕤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堅持將信密封好,然后才端著燭臺,游魂般飄到了榻邊。
腦袋沾上枕頭的那一刻,橋蕤的思緒控制不住地朝著漆黑的深淵下墜,腦海中最后閃過的念頭是“雨似乎停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遠方隱隱飄來一陣喧鬧的聲音,觸動了橋蕤敏感的神經。他條件反射地睜開眼坐起身,發了幾秒鐘的呆,才徹底回過神,隨手拽了件外袍披在身上,下床快步走向門口,一把掀開簾子,詢問“發生了何事”
守門的士兵抱著長槍,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聽到上司問話,他如夢初醒,慌忙立正,“小、小的不知”
橋蕤一腳踹開士兵,怒道“讓你站崗你卻睡覺玩忽職守,該當何罪”
士兵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求饒“將、將軍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橋蕤正打算叫人來處理掉這個犯錯的士兵,遠方傳來的嘈雜聲逐漸靠近,愈發清晰,令橋蕤終于聽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有敵襲”
橋蕤的瞳孔微微放大,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小婦人竟然真的敢來
“來得好”橋蕤迅速回過神,不怒反笑,提高聲音大喝道,“都慌什么去牽馬來隨我迎戰”
“定叫她有來無回”
主心骨的影響力是巨大的,橋蕤挺身而出,很快將局勢穩定下來,安撫住了驚慌失措的士兵們,并聚集起自家的部曲,朝著發生騷亂的營地趕去。
兩萬多人馬不可能全都擠在一座營寨里,整個營寨是由無數個小營地依照“品”字形排列組成的,彼此獨立但又能互相照應,沿著瀙水綿延向遠方,總體占地面積非常廣,從東頭跑到西頭得且跑一會兒。
橋蕤坐鎮中軍大帳,總攬全局,而呂昭是從西邊入侵的,橋蕤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等他抵達被偷襲的營寨時,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
雨停了,又可以縱火了,也不知道呂昭用的什么火,大部分帳篷被燒得完全不能居住,僅剩一節節腐朽的、搖搖欲墜的骨架,其上殘留著小簇燃燒的火苗。只有少量位于角落的帳篷幸免于難,狼狽不堪的士兵們聚集在完好的帳篷旁,軍醫在人群中忙碌地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