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派來的使者是個典型的士族小伙,衣著華貴,容光熠熠,還熏了香,侍從掀開簾子請他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甜美氣息。
是不是有點浮夸了,一頓飯吃了幾個香爐啊十個荀彧加一塊兒都香不過他
郭嘉笑意漸深,嘴角勾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透著點嘲諷的意思,但他的眼神卻頗為純良,一者湊在一起,到底該組合出個什么情緒,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荀采下意識皺起好看的眉。放在以前,面對此等小場面,她絕對能繃得住,令人半點錯處都挑不出來。或許是受到呂昭的影響,她最近行事愈發瀟灑隨心了;
太史慈是最直白的,他被嗆得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自覺失禮,默默垂下腦袋;
呂昭神色不變,假裝完全看不到自己手下這些人都是什么反應,縱容得十分明顯。
小伙很能穩得住,他也假裝什么都沒看到,笑瞇瞇一團和氣,身上不見半點士族的高傲派頭,禮貌地對呂昭問安行禮,先介紹自己出身潁川郭氏,伯父乃是袁紹麾下頗為器重的郭圖郭公則,而他則奉袁紹與伯父的命令,侍奉袁家大公子。然后他又誠懇地表達了袁譚想與她和平相處的美好愿望。
“久聞湖陽君素有寬仁濟民之名,治下士庶無不愛戴,大公子亦心向往之,常常告誡我等要以您為榜樣。”小伙睜著一雙真誠的大眼睛,說著可能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瞎話,“如今田楷已退兵,我家大公子憐惜青州百姓苦楚,不愿再動兵戈。況且大公子與您并無矛盾,若能就此罷兵,劃濟水而治,不失為一樁美事呀。”
即使很清楚這不過是場面話,自然是怎么好聽就怎么說,呂昭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這位郭小郎君的臉皮當真是比城墻還要厚啊。
之前跟田楷打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家大公子憐惜百姓呢現在反倒憐惜起來了。
不對,現在他也沒憐惜,把百姓抓走,強迫人家為你種田搞基建,算哪門子的憐惜啊
呂昭沒說話,一旁的郭嘉則笑出了聲。
郭小郎君侃侃而談的時候,郭嘉在光明正大地吃橘子,一副吃瓜看戲的姿態。等郭小郎君說完了,他一只橘子也吃完了,優雅地拿起手帕擦擦嘴角,當著所有人的面毀掉摸魚的證據,緩緩道“許久不見,四郎愈發伶俐了。”
就像劉備小時候家里四周的鄰居全姓劉,往上數多少代,大家都是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只是較為偏遠,很難享受到皇族的福利一樣,郭嘉跟郭圖也是如此,彼此之間沒有多親厚,血緣也淡薄,但掏出族譜排一排,總能拐著彎兒地排出些親戚關系。
“叔父不幫小侄與君侯說項也就罷了,怎么還取笑呢”郭小郎君無奈地說道,抱怨中透出一絲親昵。
郭嘉主動開口前,郭小郎君沒敢硬攀這層八竿子才能打得著的關系。郭嘉行事一向隨性,連袁紹都被毫不留情地痛批過了,更別說籍籍無名的他。貿然招惹這祖宗,很可能會壞了大公子的事。
呂昭看看郭嘉年輕英俊的面龐,再看看明顯比他年長幾歲的郭小郎君誰家還沒幾個年齡比侄子還小的叔叔呢,你說是吧,公達
郭嘉眼珠一轉,沒接郭小郎君的話茬,而是開啟了新話題“四郎久居青州,消息閉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