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指責,黑澤一一沉默應下。
他的動機分明,也不屑掩飾罪狀,僅是垂著綠眸,低頭摩挲自己的指節。
等北條夏樹說完,他才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平穩回答“我以為你明白。”
他天性里帶著永不止息的懷疑與獨占欲,它們奔流在每一根血管中,讓他每時每刻都無法停下掠奪和進攻的腳步;有些人天生懦弱膽小,有些人自小性格外向,而黑澤陣生來就是壞種。
對于普通人而言,良好品質依賴后天培養,一切美德都能習得。
唯獨壞種,無藥可救。
殘忍、踐踏生命、難以和普通人共情。
他們能夠偽裝成善良無害的模樣,那副蠱惑人心的皮囊下面,住著一位蔑視世間法則的惡魔。
黑澤絕不會因為獨一無二的偏愛感到妥帖安穩,他的安全感從來都只在一片注定貧瘠的土壤上生長被完全滿足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將北條夏樹這個人絲絲密密地裹纏住,粘在網上,自此獵物每一次的掙扎、震顫、呼吸時胸口起伏的頻率,全部都能被他感受到、捕捉到,時時刻刻處于他的監視之下。
天生壞種,連愛人的方式都如此扭曲。
他沒有立刻這么做,已經能夠稱得上溫和了。
北條夏樹迎上黑澤陣的視線,疲憊和無奈一同上涌,可思來想去,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他早就知道,可每當想起,又覺得相當棘手,于是再度采用最行之有效的手段逃避。
跳過這個話題。
“是我先生氣,其他事往后稍稍。”
他一邊說著,一邊踢了踢黑澤陣的皮鞋尖,“哄我。”
黑澤陣垂眼,幽暗的光映著他的面孔,仿佛靜謐深湖上升起粼粼波光。他思索片刻,又湊近一點,嘴唇若即若離地貼上來,舌尖一觸即分。
北條夏樹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佯裝不滿地問“你怎么只會這個,還是到我學的,不會別的么”
“不會。”黑澤無比坦蕩地承認。
“我不信。”
“不會。”銀發男人重復了一遍,執起夏樹的手,吻了吻他的指骨,語氣散漫,懶洋洋的,“你教我。”
北條夏樹頓住“”
為了顯得自己沒有那么好對付,他陷入思索,好半天,終于找到一點能夠作為證據的東西。像是黑澤毫無理由地懷疑他那樣,北條夏樹隨意編排,信口胡謅地反擊道“給我喂飯的時候,不是很熟練嗎之前肯定這樣照顧過別人吧”
黑澤“沒有。”
“是嗎”
“嗯。”對方沉聲應道。
北條夏樹正莫名其妙地高興著,認為自己掌握了一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良好技巧。聽到他的答復,看著對方那冷淡認真的表情,他收斂笑意,一條一條地回憶起來。
黑澤為他系圍巾。
舀了一勺湯,遞到他嘴邊。
仔細回憶,其實黑澤陣的動作相當生疏,只是態度太過從容自然,由此輕而易舉地將這點掩蓋了過去。
盡管經驗全無,卻從不露怯,他掩飾得相當好,堪稱無師自通。
毫無由來的,北條夏樹沒脾氣了,也輕易將那壯志凌云的冷戰宣言拋到腦后。
“那么。”他別扭地開口,“我可以不生氣,你答應我個條件。”
黑澤陣漫不經心地答“哦。”
北條夏樹“那第一個”
黑澤“不去東大。”
夏樹“”
夏樹“剛剛才說了哦吧,這位殺手先生,你完全不講信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