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見,可他又沒法買,真是是件磨人的事。
北條夏樹站了半分鐘,戀戀不舍地離開。
等他回到黑澤陣住處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結束任務的銀發少年。
對方外表有些狼狽,受了點輕傷,頭發沾著黑紅混雜的臟污,像只不馴的狼崽子。每一寸筋骨,都不服輸地展露野蠻生長的生命力。
他脫了上衣,槍和臟外套都丟在玄關,簡單處理完傷口,又纏上保鮮膜以防水。
浴室傳來水聲。
北條夏樹沒搭話,沉默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難以抑制地,將他與未來歸家時無比從容的成熟殺手進行對比。
一個少年要走過多少路,才會徹底變成不動聲色的樣子
這一瞬間,他察覺到他與黑澤分明的差距,以及此中相隔的,根本不可能模糊的時間。
生活不是電影,屏幕一黑,再亮起時,時間線就能跳轉到十年后。每一秒鐘、每一分鐘,都是掙扎著熬下來的。
而這些無法模糊的時間,像是打磨鉆石的砂輪,它將一名鋒芒畢露的少年殺手,一點點地琢磨成無懈可擊的男人。
北條夏樹終于切身意識到,原來已經那么多年了。
十分鐘后,黑澤陣洗完澡,隨意而糊弄地擦頭發,手法簡單粗暴,非但沒有護理的意思,反倒像是在薅一把藤條織就的掃帚。
北條夏樹看得想笑,忍住了,卻被對方發現。
黑澤“笑什么。”
夏樹“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黑澤陣頓了頓,問“什么時候滾。”
夏樹“沒記錯的話,九點半”
黑澤“哦。”
他擦完了,開始吹頭發,看不出情緒。
“街口有黃油土豆。”等他吹得差不多,北條夏樹果斷提出要求,“我想吃。”
黑澤陣“自己去。”
北條夏樹“攤主又看不到我,怎么買”
黑澤淡定地說“那就不用付錢。”
北條夏樹“”
“不行。”他反駁,理所當然地說,“難道我沒試過嗎根本沒辦法拿起來,所以你去買給我,拜托。”
磨上好幾分鐘,黑澤煩不勝煩,總算答應了。
兩人一起站到街口的小攤前,中年攤主在黑澤陣看死人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地烤土豆,撒鹽,放黃油,撒迷迭香,包好薄脆的錫紙蓋不住香味,絲絲縷縷地往外冒,勾著路人的魂。
走到沒人的地方,黑澤打開錫紙,把土豆遞給他。
“我開動了”
北條夏樹嗷嗚一口。
但只吃到了空氣。
土豆紋絲不動。
由黑澤購買的曲線救國辦法,也失敗了。
夏樹“”
可惡太可惡了
黑澤陣“活該。”
北條夏樹生無可戀“怎么會這樣啊等等、別著急丟你吃吧,不吃多浪費。”
黑澤“我不吃。”
“別這樣對它。”
“”
夏樹“它還是個出爐三分鐘的孩子啊”
“神經病。”
“不要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