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不像。長君這點極好。你寵倆孩子太過。長此以往下去,不出個大長公主,也得出過劉陵。”
館陶大長公主以前沒少在景帝跟前搬弄是非。劉陵更是攛掇父親起事。王太后跟館陶關系不錯,也不希望她孫女學館陶。
劉徹自己樂意姑母姊妹討好奉承他,也不希望女兒上躥下跳“母后放心,兒子有分寸。”說到此,想起那天在衛家聽到的事,“您就別操心她們了。她們要是不安分,也輪不到我們擔憂,長君一個就能把她倆的腿打斷。”
王太后跟宮女閑聊的時候,宮女也提過“衛長君”,“長君只是舅父,她們是公主。”
劉徹搖了搖頭“在宮里她倆是公主,到了衛家只是長君的外甥女。長君才不管這些。倘或端出公主的威嚴,長君只會叫她們有多遠滾多遠。”
王太后不禁看向劉徹。
劉徹瞬間明了“朕是天下之主,到哪兒都是皇帝。”
王太后笑著瞪他一眼“忙你的去吧。”
劉徹出了長信宮,不經意間看到他母親種的菜,南瓜好像老了。他想起前幾日去秦嶺,一路上看到很多黃豆葉子泛黃,有些甚至焦黃,離秋收不遠了。他到宣室就令小黃門傳少府。
上林苑屬皇帝私產,茂陵的空地也歸劉徹,地上的作物收上來也就不可能入國庫,而是少府統計。先前衛長君忙著搶收,少府心大,導致劉徹的很多小麥變成喂牲口的麥芽。劉徹已經因此懲罰過少府,但他也擔心少府好了傷疤忘了疼。少府到來,劉徹再次提醒秋收務必搶收。忙完他的地就去幫衛長君。缺人就去上林苑調。
廷尉執法嚴苛,少府再作一次,不死也得被貶為庶民。以至于他不敢再自作聰明。翌日,少府就前往上林苑召集人手。
半個多月后,衛長君收了秦嶺的黃豆,帶著牛固前往茂陵,迎接他的便是一片又一片空地。若不是看到孟糧在地頭上打場,他準以為走錯了。
衛長君把韁繩扔給牛固就大步過去“孟糧,怎么割這么快”
“郎君”孟糧愣一下,“秦嶺的地好了”
衛長君“頭一遍打好了。再曬兩天打兩次就差不多了。”
孟糧朝他身后看去。
“找去病我叫他和阿奴帶著那五個孩子收紅薯呢。趙大犁,他們撿。這兒怎么回事”
孟糧轉向西“上林苑的人幫咱們割了二十畝。”指著西南方向,“站在地頭上的那個人就是少府。自打黃豆可以割了,他就在咱家住下了。不過住的是西屋西偏房,沒叫他正房。”
衛長君笑著問“上次叫他連夜搶收,卻嫌我過于緊張的那個”
“可不是他嗎。一夜起來三次,就怕老天爺突然變天,黃豆全變成黃豆芽。”孟糧說出來也禁不住幸災樂禍。
衛長君不同情此人,“你下地看看還有多少。若是一天能割完。明天四更天起,爭取早飯前割完,回頭慢慢打出來。”
割豆子得趁早,否則太陽出來曬干豆莢,手輕輕一碰豆莢張開,黃豆掉落,就只能一粒粒撿了。孟糧很清楚這點,也不想天天天蒙蒙亮就下地。
有了衛長君這番話,孟糧查清楚還有多少畝黃豆,就底氣十足地回去吩咐眾人,晚上早點睡,明日早點起。
若在別家做事,奴仆很不想那么早起。衛長君是個好主人,奴仆們比他還想早點把黃豆收進家。結果便是等衛長君起來,地頭上已經點起木柴堆,同月光一起把地里照的宛如白晝。
在衛家借宿的少府很慌,被衛家人吵醒后,找到衛長君就問“大公子,又陰天了”
衛長君仰頭看“月朗星稀,哪來的陰天我們是想一鼓作氣今日割完。”
少府放松地癱到地上“嚇死我了。我再去睡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