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將包袱放了下來,正要隨劉氏去前頭吃飯,劉氏卻道“溫小娘子一路從通明門走到這里,怕是早出了一身的汗了,且先洗漱一番再來吃飯吧”
這個天雖然還未入夏,可走了大半天的路,溫明棠確實出了汗,洗漱一番倒是正好。
不過,劉氏有那么好心嗎
溫明棠笑了笑,看了眼面前眼珠亂轉的劉氏,卻乖乖的應了下來。
果然,待到溫明棠洗漱了一番再去前頭吃飯時,飯桌上的一盤野芥菜、一盤紅燒鯽魚全都空了,劉氏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道“溫小娘子洗漱也太久了,菜都吃光了呢”
一旁的趙大郎恍若聾了一般,頭也不抬,只一聲不吭的扒拉著面碗里堆如小山一般的野芥菜和紅燒鯽魚,趙蓮燥的臉都紅了,聞言忍不住道“娘”
今兒趙家的暮食吃的主食是面,配一盤素菜野薺菜,一盤葷菜紅燒鯽魚。
方才她才上飯桌,還沒來得及端飯碗,劉氏便將野芥菜和紅燒鯽魚都分成了三份,不由分說便往三人的碗里倒去。
她才想說溫明棠還沒吃,劉氏卻狠狠的剮了她一眼,讓她閉嘴只管吃就好了。
可這怎吃得下在劉氏的目光中勉強扒拉了兩口,便見溫明棠洗漱完出來了,趙蓮的臉更紅了,忍不住道“溫姐姐,我碗里的還沒動”
話還沒說完,便聽“啪”的一聲,劉氏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冷笑道“阿蓮說的什么話你溫姐姐祖上做官的,知書達理,怎會去搶旁人碗里的吃食”
比起方才對著黑狗阿毛的指桑罵槐,眼下這一句更是意有所指。
意思是她同趙司膳想搶她的鋪子可鋪子從頭至尾莫說不是劉氏的了,連趙大郎的都不是。鋪子的契書什么的寫的可都是趙司膳的名字。
溫明棠笑了笑,對劉氏暗諷她獲罪官眷的身份恍若聽不懂一般,只是笑著問劉氏“阿嬸,可還有什么吃食”
鋪子畢竟是趙司膳的名字,劉氏便是再看她不順眼,也不能什么都不給她留下,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是以聽到這里,劉氏笑道“還有一捧面,面上沾了些鍋灰,溫小娘子不介意,洗洗重新燒了吃也成。”
劉氏這般做法羞得趙蓮臉都快低下去了。
眼見溫明棠含笑應了一聲,進了廚房,終是忍不住,對劉氏道“娘,你也太過分了。姑姑和溫姐姐”
“多嘴”劉氏瞥了眼趙蓮沒動幾筷子的面碗,道,“趕緊將飯吃了,一會兒幫忙擦桌子去”
懼于劉氏的威望,又見自家阿爹趙大郎一聲不吭,趙蓮也不敢再說了,只是看著碗里堆疊如山的野芥菜和紅燒鯽魚,扒拉了兩下,根本不想往嘴里塞“芥菜澀又咸、鯽魚腥的很,著實有些吃不下了。”
眼下已經到飯點了,趙記食肆里卻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不是沒有緣由的。即便有趙司膳手把手教的幾道菜,可劉氏和趙大郎實在不是這塊料,來店里的客人通常來過一次便不來了。
這條街的位置雖說有些偏,可街上旁的食肆到了飯點時生意卻是都不錯,唯有趙記食肆越開越差。做菜難吃自也成了劉氏的心病,眼下,聽趙蓮嫌棄飯菜難吃,又想起她今日三番兩次的為溫明棠說話。
劉氏心中的怒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罵道“吃不下就莫吃了滾去后頭同你那好溫姐姐吃洗干凈的面條去”
一頓不吃又餓不死劉氏有心要給趙蓮一個教訓好叫她明白什么是自己人,什么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