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到底,還是民生太過艱難的緣故!”林斐接話道,“子清、子正的母親尚且能有盼頭,可于多數人而言,如此下去,日子皆是一眼望到頭,沒什么盼頭了。”
話既轉到這里了,兩人自是要開始談正事了:國子監同大理寺兩處前后相連,趙孟卓出事之后,他同面前的林斐便皆是各自衙門、學堂之內品階最高的官員了。
內務衙門接管莊子之后的一系列舉措,會使得集市菜肉價格暴漲,引發動蕩之事,紀采買等人看得懂,各部衙門中人自也看得懂。今日,子清、子正母親這件事實屬意外之舉,可卻有人蹊蹺的出現在了國子監同大理寺的門口,這不是靜太妃的人想要堵住眾人之口,便是有人想反其道而行,故意激怒子清、子正的母親,好將事情鬧大。
“到時候鬧大了,怕是要壞子清、子正的前途,”虞祭酒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道,“于國子監而言,失去一對天賦出眾的神童學生損失不小,更別提還是一對小小年紀就如此洞悉民生的孩子了!”
林斐點頭,當然明白虞祭酒話里的意思。他道:“暫且不知那些人是得了何人的授意,當然,若是定要說那些人是湊巧途徑國子監門口,雖說蹊蹺了點,可也不是解釋不通。”
虞祭酒聽到這里,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
林斐看著虞祭酒擰起的眉頭,遞了杯茶水給虞祭酒,提醒他道:“辦案講究證據,不過這些事不是案子,自然不需要什么證據。”
一句話說的虞祭酒擰起的眉頭驟然松了開來:“倒也是!”頓了頓,又忍不住感慨,“我自科考入仕之后一直在國子監中徘徊,日常結交的也是王和等人,許是同學生同王和他們接觸久了,心境越發的簡單,倒是忘了這個了。”
當然,能年歲越長,心境越發簡單,亦是一件幸事!
“此事說到底還是需要有人上書!”感慨歸感慨,如何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虞祭酒沉思道,“只是眼下朝中事多,等這等事鬧大,怕是要等到集市菜價暴漲引發民怨之時了!”說到這里,虞祭酒神情一怔,突地反應過來,“你我皆看的懂的,京兆府又怎會看不明白?若是生出民怨,京兆府那一衙門的人怕是都要遭殃了!此事……京兆府衙門才是最頭疼和害怕的那個!”
見虞祭酒理清了個中關鍵,林斐這才點頭說道:“其實祭酒此時也不消做什么,唯一要做的,便是安撫住那寡母了!真事到臨頭了,別的衙門能避,京兆府是避不開的!他京兆府既領了朝廷的俸祿,關鍵時刻自是要挺身而出的。”
“我這里本也是讀書的地方,不是陰謀算計的地方。”對這些事,虞祭酒到底是不喜的,臨離開時,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若是連讀書的學堂都開始講陰謀算計、烏煙瘴氣了,那這天底下可還有干凈之處?”
林斐點頭,又對虞祭酒道:“那子清、子正的母親……若是需要,可以暫且來大理寺這里做雜役,雖說到手的銀錢不多,可吃住這一處大頭省了,如此一來,那到手的銀錢便能盡數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