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胡哨的花架子。”長安府尹說了一句,而后忍不住自嘲,“本府實在不是什么風雅之人,難以理解他這想法。”
“也沒什么不能理解的。”林斐慢條斯理的端著飯碗吃飯,待將口中的飯食咽入腹中之后,才繼續說道,“多年至交好友,虞祭酒又是個至情至性之人,眼下也只是有所懷疑,自不能開口直接點破,不然豈不壞了兩人多年的交情?”
“所以他做國子監祭酒是合適的,做父母官便不合適了。”長安府尹說著,瞥了眼神情平靜的林斐,“他太容易感情用事了,我等處理事情時多數時候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但世間亦是需要風雅之人的,若不然市面上也不會見那么多膾炙人口的話本故事,那么多名家書畫之作供人欣賞,為平淡的日常生活奔波增添幾分樂趣了。”林斐說到這里,忽地笑了,他對長安府尹說道,“其實我知虞祭酒問不出什么來。”
才夾了一筷箸酒香草頭的長安府尹聞言先是一怔,待反應過來之后,斜睨他:“你這不是廢話嗎?國子監那位能從那碗陳年黃湯水中問出什么來才是怪事了。”
童大善人發的那七十六場,場場不落的時疫財如林斐所說的掐住頭尾便是盯住驛站與太醫署兩處了。既知這兩處有問題,那位執掌太醫署多年的陳年黃湯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
不是肉爛在湯里,渾于其中,便是個若即若離,多少知曉些內情之人,算得走獨木橋的好手了。
前者,渾于其中,黃湯自不會告知虞祭酒什么事;后者的話,黃湯手段了得的同時,能出淤泥而不染,那便是朵真正的白蓮花了,既如此,知曉里頭水深,他又怎么可能將至交好友拉下水?
“或者,亦有可能肉爛在湯里是真,不想拖至交下水也是真,如此,他亦是不會向虞祭酒透露的。”林斐說道,“如此一番所有可能的排查下來,虞祭酒自然問不出什么來了。”
“既然知道問不出什么來,怎的還請他幫這個忙?”長安府尹“咦”了一聲,不解道,“不怕打草驚蛇?”
“若是掌局者,是盯著他人的螳螂與黃雀,不先打草驚蛇是對的。”林斐說道,“就似你我對付童大善人一般,不先打草驚蛇。”
“可此事不同,”林斐面上清冷的神情中多了一絲凝重,“背后之人當也披了一身同你我一樣的紅袍,且比起我等盯童大善人,他怕是早早盯上了我等,這等情況之下,我等若是不動,他亦會一直不動,局面便只能如此僵持下去了。這案子查個劉家村與童大善人,你我便只好就此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