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羅山時,正見他從教坊里出來,那一臉后怕又悻悻然直嘆‘還好將人送走了’的樣子看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周夫子說著,再次問起了那個戴面紗的女人,“羅山是去向那些教坊女子打聽溫秀棠當年的裙下之臣的,這結果么……想來你這等老手自是猜得到。”
“那些教坊女子哪里敢同羅山說假話?又不是自身相關之事,自是沒必要得罪羅山這等人的。”戴面紗的女人抬了抬頭,說起自己‘老手’熟悉之事時是揚起下巴來的,顯然對此頗為自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似這等事,顯然問她就對了。
“只是雖不敢說假話,可那實話怎么說會讓羅山對溫秀棠產生厭惡的情緒,以離間他二人,使兩人背心,還是很容易辦到的。”戴面紗的女人說道,“都不用羅山自己說,我只消一看羅山那反應,便知他碰過溫秀棠了,那些教坊中的女子自也猜得到。”
“誰都不敢賭這等‘坦誠相見’之人之間有多少感情,更何況羅山對外的名聲那么差,手段如此狠辣,溫秀棠當年吃相又那般難看,那些教坊中的女子也怕這兩人合起來報復自己,自是會用自己的方式說實話,叫他二人背心了。”戴面紗的女人說到這里,搖了搖頭,道,“這一打聽……但凡是從溫秀棠嘴里吹出去或者同溫秀棠有過聯系且并未被其否認的傳聞,多半都能叫羅山聽出幾分‘那些人也與溫秀棠坦誠相待過’的意思。”
“難怪他如此反應了!”周夫子聽到這里,方才點頭,又瞥向那個戴面紗的女人,說道,“你拿了田家的牌子……當是叫羅山害怕溫秀棠與田家那位有關了。”
女人聽到這里,立時驚呼了一聲:“那壞了!”
雖說花魁嘛,自是要人追捧的,底下追捧的人越多,那花魁的名頭也越響。可凡事過猶不及,若那花魁被捧的不知收斂,似溫秀棠這般‘多多益善、來者不拒’的話,似田家那位這等人若是也被其囊入其中,似原先的裙下之臣如羅山這等人就要怕了。
“那等人養的雀誰敢碰?誰又敢賭田家那位不會有所動作?”女人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那位子越高的男人,便越經不起旁人下他面子這等事。”
“這世間尋常男人被人戴頂綠帽子都要發怒呢,更何況那等人?”女人說道,“溫秀棠實在太貪心了,竟連這種人也貪心的想要抓上一抓!”
“那些養魚的老手都知道若是放條最厲害的,能吞噬旁的魚為食的大魚進魚塘里,這魚塘里旁的魚遲早都會被這吃魚的大魚吃光,到最后只剩它一條的。”女人說道,“那些小魚光看到它都害怕的瑟瑟發抖了,更別說與他爭搶女人了。”
“所以丟條這樣的大魚下去同扔包炸魚塘的火藥下去沒什么區別,結果都是魚塘被炸了。”女人說到這里,忍不住冷笑,“溫秀棠這等不知收斂的蠢物……難怪才一個照面就被那能吃定林斐這等大魚的俏廚娘給送走了。”
“既有一個照面就解決人的本事,那她出手……還當真是軟和了,真可謂是雷霆手段,菩薩心腸。”一旁的子君兄從手邊的藥箱里拿出一包‘觀音串’扔進石臼里,說道,“畢竟看溫秀棠當年對她……可是當街殺人,要她的命的,所以,只要回予的不是要命的回擊,于她而言都算菩薩心腸,饒了溫秀棠一命了。”
“那聽起來這位俏廚娘還真是個大善人了。”一旁的周夫子笑著說道,“只是手段宛如驚雷,有些嚇人了。”
“可不嚇人嗎?”先前念叨著感受到了‘因果’之人拍著自己的胸脯,好似當真被駭到了一般,說道,“這般厲害,對那險些要了自己命的溫秀棠,要殺也好要剮也罷,都在她一念之間。偏偏這些尋常手腕她都沒用,而是用了這等,將逃了那么多年的溫秀棠捉回去補那些年未受過的搓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