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
這時又聽周懷恩惱道:“誰告訴你葛長風死了?!”
葛……
葛長風?!
王守業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也脫口問道:“你是葛長風的老婆?!”
那小婦人也隱約覺察出些不對來,下意識的往后縮了半步,卻撞在了后面的婦人身上。
她回頭瞪了那些縮手縮腳的婦人一眼,這才又鼓著勁兒道:“是有怎么樣?不光我一個,后面這些都是我們老爺的人!你害的老爺客死他鄉,我們這些人也沒了活路,只能……”
“客死他鄉個鬼啊!”
這次終于輪到王守業爆發了,一聲咆哮打斷了那婦人的哭訴,咬牙喝道:“若不是你們過來提醒,我還真就差點忘了——來人啊!”
“卑職在!”
呂泰自門洞里應聲而出——周懷恩也是他偷偷請來的。
“葛長風違抗軍令臨陣退縮,時至今日仍舊潛逃在外,實乃罪無可赦——你速去擬一道彈劾的奏章,本官要奏請朝廷張榜緝捕此獠!”
說到這里,掃了那婦人一眼,又冷笑道:“再派幾個人去他家里守著,進進出出的,都給我查仔細些!”
此時那婦人已然驚的瞠目結舌,眼見王守業與周懷恩就待拂袖而去,她緊趕幾步倉惶道:“王……王大人,奴家也是聽你們山海監的差人報信,說我家老爺死在了滄州府,所以才……”
山海監的差人?
王守業心中一動,暗自琢磨著,這究竟是在針對自己,還是有意給葛長風使絆子。
但不管怎么說,單只葛長風曾窺伺過紅玉這一條,就其罪當誅!
猶豫了一下,為免得打草驚蛇,王守業并沒有當眾詢問葛長風的妻子,而是在進門之后,悄悄叮嚀呂泰細查此事。
話說……
方才那烏央央十來個女子,竟然都是葛長風的妻妾!
他區區一個百戶,又是在冷衙門里廝混,怎來的如此財力?
聽了王守業的疑問,周懷恩解釋道:“葛長風頭回成親的時候,東廠還沒有……”
正說著,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匆匆闖進衙門。
明明看到了身穿官袍的王守業和周懷恩,卻半點沒有要行禮避讓的意思,掄圓了雙腿直奔東跨院而去。
“這是誰家的奴才,一點禮數都沒有!”
周懷恩皺眉抱怨了一聲,隨即又重新拾起了話頭:“當時東廠還沒落魄,葛長風挑了個家中只有獨女的商賈,等老丈人一死,萬貫家財自然都落入了他的口袋。”
原來是這么回事。
王守業不覺有些失望,隨口又問道:“您方才說頭回成親,如此說來,方才那婦人不是原配?”
“他那原配七年前就病死了——整日往家里塞人,花都還是岳家的錢,誰受的了這窩囊氣?這喬氏是他前些年娶的續弦。”
嘖~
原本還想坐實葛長風貪贓枉法的罪名,免得朝廷輕縱了他,現在看來,怕是只能另想別的法子了。
正說著,就見東跨院里匆匆行出一主一仆。
那仆人正是方才的無禮奴才。
至于主人么,卻赫然是監正白常啟。
周懷恩和王守業見狀,忙退避到一旁口尊‘大人’。
白常啟卻無心理會,只隨意點頭應了,便繼續向門外行去。
這是又出什么事兒了?
王守業和周懷恩對視了一眼,心下正狐疑不已,忽見白常啟調頭折了回來,沉聲道:“嚴老夫人剛剛仙逝,小閣老曾對你有提攜之恩,明日不妨過去上柱香,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