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那怪嬰又故技重施,一手攀著觸須,一手抓向了王守業的眼睛!
苦也!
為何佛光舍利止住了自己的殺意,卻沒有洗去這怪嬰的兇性?
雖是虎口劇痛,半邊身子膀子都麻了,但王守業還是勉力擎起雙臂,想要阻那白生生的小手片刻——也無需多久,只要有一兩秒的時間,能容他將觸須散去,使得這怪嬰無所依憑即可。
然而……
那小小的拳頭上卻挾有千斤巨力!
王守業兩只巴掌加起來,足有其十余倍大小,卻半點阻擋效果都未能生出,就被那怪力砸的倒卷而回。
糟了!
王守業心下登時大叫不妙。
若被那怪嬰的小拳頭插入眼眶,說不定還能觸發護膜的保護機制,但如今首先砸在臉上的,卻是他自己的雙手!
這一來……
豈不是吾命休矣?!
“妖孽受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霹靂也似的暴喝忽然自不遠處響起,直震的王守業兩耳嗡鳴、眼前發黑。
與此同時,就覺眼前白影一閃,緊接著又是轟然一聲巨響!
等王守業回過神來,卻見身前已然沒了那怪嬰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干兒子李如松雄壯的身影。
再凝神細瞧,李如松身前三尺處,一塊青石板上蛛紋密布,當中正‘嵌’著個白胖的小兒。
卻原來他眼見義父不敵那妖孽,再顧不得什么佛光梵唱,搶上前扯住那怪嬰一條腿,狠狠拍在青石板上!
只這一砸,那怪嬰的身軀、頭頸,就有近半嵌入了地里,足見力道之剛猛。
若換個普通孩子,怕早被摔的四分五裂肝腦涂地了!
但那怪嬰非但還活著,甚至半點都沒有受創的跡象。
只見它手舞足蹈的爬起來,哇哇怪叫著作勢欲撲。
偏與它的對峙的李如松,此時竟無半點反應,呆愣愣的,似乎想要引頸就戮一般。
“如松?”
王守業下意識的喊了一聲,隨即才想起這必是受了佛光舍利的蠱惑,于是急忙將樟木書匣重新合攏。
李如松這才恍惚著緩過神來。
可這一耽擱,卻已然錯過了閃避、反擊的最佳時機!
那怪嬰凌空撲至,兩只爪子同時對準了李如松的眼眶,依舊未能徹底恢復的李如松抬臂欲擋,但那慢騰騰軟綿綿的動作,卻哪里還來得及阻攔?
眼見這未來的抗倭名將,就要枉送了性命,王守業身子猛地往前一傾,將腦袋搭在了李如松肩頭,與此同時那尚未消散的觸須,也再一次卷向了怪嬰。
不過這次它卷住的,卻不是怪嬰的身體,而是那怪嬰兩腿間蕩漾的臍帶!
下一秒,王守業猛地一個戰術后仰,那臍帶竟就被它硬生生的扯了下來。
同時被扯落的,還有那怪嬰的身體!
在臍帶離體的瞬間,它就像是一塊朽木般,自半空跌落在地。
然后那白胖的身體,也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枯萎起來,轉瞬間就成了一具毫無聲息的枯尸。
果然還是讓老子賭對了!
直到此時,王守業才終于長出了一口惡氣。
方才他撲上來,原本是想用觸須纏住怪嬰的雙手,可把腦袋搭在李如松肩頭,卻尷尬的發現,自己實在短了些,最多也只能纏住一只拳頭。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他突然發現原本毫不起眼的臍帶,此時竟隱隱透出淡金光澤,就好像是渡了一層佛光似的。
王守業腦海中,冷不丁就冒出個念頭來:這一定是那怪嬰的照門所在!
當時也容不得多想,他就控制著觸須裹纏了上去,結果還真就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義父!”
這時李如松突然轉過身來,緊張的探問道:“您的眼睛沒事吧?”
眼睛?
王守業這才想起,自己一直處在開啟靈目的狀態,于是急忙閉上眼睛收斂了眉心的涼意,同時反手往臉上一抹,不出意料,果然摸到些粘膩的血淚。
嘖~
這下估計又要養上一段時日,才能恢復正常視力了。
耳聽的周遭腳步紛紛,似是有無數人圍攏上來,王守業干脆順勢往李如松懷里一躺,氣息奄奄的舉起手來,迎著寒風嘶聲喝道:“不要管為父,快……快將黑龍送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