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冠齊整,不過是脫了西服和領帶,將袖扣挽了上去。白襯衣,黑西褲,像是剛忙完了集團的事。
應隱迅速從頭紅到了腳,襯著她的膚色,像早春那種漸變的粉玉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臉紅。
可是待在他的房子里,度過了如此荒唐的一夜,第二天又若無其事地打招呼問候早安這種流程,她真的不熟練。
她又不是失憶,分明記得昨晚上的一聲聲一幕幕,只是后來實在累得神志不清了,才昏睡過去。
“商先生”應隱聲音小如蚊蚋,心里頭一陣一陣發緊“早上好。”
商邵在床沿坐下,一手插在褲兜里,意有所指地說“你昨晚上叫的,好像不是這個。”
應隱半咬著唇,充滿哀怨,幽幽地瞪他“我不記得了”
“那正好。”商邵點點頭,手指停在襯衣鈕扣上,似要解開“我再幫你回憶回憶。”
“不要不要不要”應隱兩手都去按他,一手按前臂,一手按他掌,央求懇求求饒“”
她說了很小聲的兩個字,商邵沒聽清“什么”
“腫了。”
商邵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喉結滾了滾,聲音沉啞下來“我看看”
“不要”
“昨晚上清理過了。”他努力輕描淡寫,“早上叫了醫生,配了藥,吃過飯了再上”
應隱臉色紅得滴血,目光躲閃著“你昨晚上干什么了”
“抱你去洗澡,幫你清理,順便讓人換了床單。”
“你有沒有說”應隱兩手緊攥,清亮的眼眸無比認真且充滿希冀“是我們喝水不小心倒在了上面”
商邵“”
她可能不知道,那張床單有多狼藉、透濕、斑駁。
他沉默了一下“我屋子里的每個傭人,應該都比你聰明。”
應隱“”
聲音里帶起小動物嗚咽了“你讓我怎么見人”
商邵嘆一聲氣,無奈地看著她“我親自換的,扔在地上,命令他們直接扔掉,這樣可以了么沒有人看到。”
為難他大少爺既沒伺候人洗澡過,也沒親手換過床單,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生下來所見的世界就是有序、明亮、整潔,二十四小時的生活都運行在一種甜美的規則中,天堂也不過如此。
傭人來鋪床單,見他已經親手扯了,堆在墻角,心里早驚嚇了一遍,何況室內氣味微妙,郁塞著一股令人臉熱的情色之氣,更使得這一舉動欲蓋彌彰。
應隱撅著一點唇,蒼白的面容上有一種靜思的哀傷,眼睫上掛一顆淚珠要掉不掉。
“我還是個明星呢”
商邵既心疼又好笑,將她拉過來,圈進懷里“不然,找個中醫調理一下”
“嗯”應隱一時沒懂。
商邵貼她耳邊“就問他”聲音和眸色都沉了暗了“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女朋友不要那么多水”
應隱幾乎受了驚,想逃,反被商邵用力摟抱住“不鬧了,餓不餓”
應隱倒不餓,但難以啟齒。
商邵看出來了,失笑一聲“渴”
應隱雙手捂面點了點頭。
“甜湯要不要喝他們特意為你煮的。”
“是什么好喝嗎”
“雪燕牛奶紅棗銀耳燉”商邵實在記不清食材“桃膠,還是燕窩”
他端過碗,銀匙在里面攪了攪,牛奶暈開,摻著漂浮的透明桃膠,看著很有食欲。
應隱小心接過,一口一口抿著,問“這個湯很好么”
“補氣血。”
“咳”應隱猝不及防嗆了一口,臉埋在小碗里心虛得要命。
其實傭人還給她燉了一堆湯湯水水粥粥的,康叔還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千年參都拿出來了,但商邵是“君子遠庖廚”,講不清里頭門道,索性等待會兒中午飯時,讓她自己嘗。
喝完了甜湯,又喝了小半瓶水,應隱又開始犯困,揉一揉眼睛說“商先生,我不是一直在床上吃東西的,你會不會嫌棄我”
商邵笑了一下,搞不懂她的腦回路“不要緊,午飯想在這里吃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