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都是你見過的人。”他安撫應隱,雙手扶住她肩“幫你把外套脫了”
應隱脫了西服,在今天第一次流露出真實情緒“商先生,你怎么不早說”
她有些不安。
“早說什么”
“早說是這么正式的晚餐”
她就不會穿成這樣了。
商邵把她西服遞給傭人,失笑一下“別在意,你舒服最重要。”
應隱臉上還有難色,商邵添道“我們兩個吃飯,真的不用講究。你不自在的話,我讓樂團和花都消失。”
“不用”應隱下意識喊住他,“不用這樣就好。”
商邵垂眸,望了她數秒后,認真而低聲地問“告訴我,你喜不喜歡”
“喜歡。”應隱短促地笑了一下,“我說過,沒人送我過花。”
他今天送了她一片花海呢。要是每天一束,也許能送到九十九歲。
“我記得。”商邵輕點下巴“你以后,可不可以也不收別人的花”
應隱幾乎為他這句受了驚。
維港的煙花在八點準時綻放。
即使是在這樣靜謐的餐廳中,也能聽到其他樓層的驚呼和喧鬧。這一刻,萬人仰首,不約而同。每一道海港的欄桿前都擁擠滿了人,每一扇落地窗前和露臺上,也都人頭攢動,人人舉著手機,駐足,驚嘆,為這突如其來的浪漫失聲。
這些煙花在黑色夜空中轉瞬即逝,卻像是滾燙地烙印在應隱的視網膜上。
她想要的,表白心跡時的那一句,“我想要維港的煙花為我而放”。
煙花炸開的聲響,幾乎讓高空玻璃震顫,也讓應隱明亮的眸光震顫。
她站在窗前,目不轉睛地看完,沒有拍照,沒有錄像,沒有合影。只是兩手貼在冰冷的窗上,像個小女孩。
呵氣的輕霧快要消失時,應隱指尖輕滑,在玻璃上畫了一瓣愛心。是一瓣,是愛心的一半,左邊的一瓣。
畫完了,霧帶著這一筆畫的愛心消失,她孩子氣地笑起來,沒出聲,眼眶不知不覺濕潤。
她沒敢回頭,不知道商邵那樣深沉地、專注地看著她。直至煙花快要放完,他才靠近她,手輕輕地扶在她腰間,與她共享這最后的一分鐘。
世界安靜了,jgebes鋼琴聲再度響起。
“下雨那天,你說你想要維港的煙花為你而放,我記得。”
“謝謝。”應隱客氣地道謝“我會記一輩子。”
商邵察覺出她情緒不對“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是不是煙花不夠好看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可以請設計師”
“好看。”應隱篤定地說“好看。只是商先生你總是站得這么高,不知道煙花要從地面上才精彩。”
商邵一怔。他確實從沒想過這一層。在地上看煙花,會比這樣俯瞰更漂亮么他沒試過,所以不會想到。
應隱莞爾“因為煙花是給人憧憬的,在底下看,可望而不可及,一眨眼就消失了,所以顯得珍貴。”
“我再安排一場。”商邵的決定簡短而迅速。
應隱噗嗤一笑,忍俊不禁,覺得商先生其實也有蠻可愛的一面。
“不用了。”她抿著唇。
白色郵輪在硫磺味的硝煙中游曳而過,兩岸樓體的燈影,長長地倒映在海港沉默的波瀾上。
商邵定了定神“應隱,有一句話,我一直想等你開口問了,我再說,但是今天”
奇怪,明明打過腹稿,怎么這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