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前明明不這樣。”
“他以前懂事,現在像十八歲要氣死我”
溫有宜趕緊安撫他“沒關系的,等他成家了就好了。我下午又幫他物色了幾個姑娘,你知道嗎,他早晨問我了,到底什么樣子的女孩子是合格的,我想著呢,門第什么的都無所謂,既然沒決定聯姻,那不如放寬一點”
她娓娓又溫柔地說,從手機里點開相冊“你看這個,是”
還沒等她介紹,商檠業便說“他看不上。”
溫有宜怔了一下,只好依言換一個“這個是”
“也看不上。”
溫有宜滑到第三張“這個”
“看不上”
看不上看不上,不孝子通通看不上
溫有宜忍無可忍“明明都很漂亮”
商檠業惡龍咆哮“除了天仙下凡,他現在誰都看不上了”
“阿邵又不是只看外貌的人”
商檠業忍耐著煩躁,眉心蹙得死緊“總而言之,你別給他操心了,這么大的人了,終身大事讓他自己解決去”
并非是他故意要瞞溫有宜,但商邵和那女人關系前途未卜,而雖然他口口聲聲那女人家世清白個性單純,但娛樂圈的人,恐怕比于莎莎還能演。要是這個應隱真有問題,恐怕最后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又是溫有宜。
商檠業吃了前車之鑒,寧愿自己調查清楚了,放了心,再讓溫有宜高枕無憂地享受這件好消息。
“但是阿邵又不像陸陸,陸陸直來直往的,阿邵話又少,也不玩浪漫,又一心只撲在工作上,不懂怎么討女孩子歡心”溫有宜嘆了聲氣“他要是是個花花公子,倒也算了。”
商檠業唇角一抹冷笑簡直不能更冷了“你對這個大不孝子有很大誤會。他現在會得很”
大不孝子確實會得很,帶應隱去榮欣樓的香港總店喝粥。
那道“金宵出白玉”雖然要提前預約,但對他這種貴賓自然不同。到了地方,上頂樓包廂被奉為座上賓。榮欣樓的少東在香港這邊當實習店長,得了他父親的交代,正要親自來介紹這道粥,卻被商邵謝絕了。
外頭人聲鼎沸烹鮮買醉,各色鮮味活色生香,包廂內倒是雅靜,雕花格的蘇繡屏風上栩栩如生的一程山水,滿洲窗外是佐敦道的燈紅酒綠。
老酒樓都興用圓桌,赭紅的圓桌腿雕著醉八仙,是老民國的物件了。桌沿旁,純銀簪花茶壺里泡一餅老樹普洱,雞油黃的兩盅瓷里,“金宵出白玉”凝脂般盛著。
包廂里只有他們兩人。
應隱喝得認真,一口一口,小心吹拂走滾燙沸氣,再抿進唇中。第一口平平無奇,但更多的韻味卻在舌尖漫漶開來、流連不去。
“還以為是白粥。”她驚奇。
玉一般的粥色,如此至清,怎么能擁有如此多的底味
“它表面上確實平平無奇。”商邵淡淡地說,“但嘗起來還不錯。”
應隱起先沒覺得哪里不對,直到聽到他停頓一下,淡然續道“有的人也是一樣。”
“噗”
怪她對“平平無奇”四個字過敏,聽了這一句,直接一口嗆出來。
商邵瞥她一眼。
應隱一邊心虛咳著,一邊到處找紙,還是商邵從圓桌上捻了一疊遞給她。
修長的指骨透著清冷之意,應隱看也不敢看。
“這么大反應是干什么”商邵明知故問,口吻很淡,一股不辨喜怒的高深。
“我”應隱拿小團紙掩著唇,“喝得著急了”
“你覺得我剛剛說的那句對不對”
應隱可憐地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