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萱想明白了這個關節,只覺著周身發冷,心中暗自做下了一個決定,以后要與賈家遠著些。千萬不能連累著自家,她也準備往金陵城去信,提醒哥哥和母親,與賈家不要再有牽連了,反正相隔千里,賈家也拿薛家沒辦法的。至于王家,薛瑾萱覺得自己家也要慢慢地與之切割開來。
哥哥該娶親了,女方家中無需多考慮家境,但家中必要清明通達,最好是讀書人家,女孩子要有見識,有決斷。這樣,下一輩如果爭氣,能像叔父堂弟一般得到功名,做官,薛家的門第就能徹底轉變過來了。薛瑾萱心中這樣思量著。
自此之后,薛瑾萱與王夫人走動得越發冷淡了,年節送的禮物,都很平常。王夫人幾次邀請她來家中,薛瑾萱都以家事繁忙的理由婉言謝絕了。只到了過年之時,才去賈家一趟,也是坐一坐就走了。
薛瑾萱這種疏離的態度,王夫人看在眼中,自然是極不滿的,但她發現自己拿這個外甥女也沒什么法子,人家現在和你都不是在一個圈子里活動呢。薛瑾萱并不是無欲無求的,但她所求的,自己似乎也幫不上忙。
王夫人暗恨薛瑾萱勢利無情,但也不想得罪她。為了造這座大觀園,賈家竭盡全力,都有些傷筋動骨了,經濟上的窘迫比起原書中的,要早來了一步。眼下親戚中,林家是沒指望的了,史家成了破落戶,王家,王夫人敢向王子騰開口要銀子么所以,薛家還是挺重要的,她只得對著薛瑾萱寬容大度些,不與小輩計較嘛
只是,她幾次寄信到金陵城,與王秀云敘昔日的姐妹親情,也在信中訴苦娘娘在宮中不易啊,要上下打點,籠絡親信,維持著國公府貴女和賢德妃的體面,那銀子啊,使得就和流水一般家中為了建這大觀園,也掏了老底子,這幾年田莊上損耗嚴重,租子收不上來,但賈家仁厚,也不能攆了幾輩子跟著的下人們不管,每年的開銷巨大。唉,難啊
盡管自己顧著臉面,沒有說得那么明白,但那意思也是很明白了吧妹妹不該聞弦歌而知雅意么薛家如今生意做得蒸蒸日上,財力雄厚,看薛瑾萱那份嫁妝,就知道薛家是如何豪富了,妹妹不該隨后就給她些援手么
可是,薛家每年的年節禮物并沒有特別加厚,只多送了些土產物品來,還有江南上等的絲綢衣料、西洋來的珍奇貨物等。看似琳瑯滿目的,但王夫人最想要的可是銀子,銀子啊
王夫人也回王家向兄嫂抱怨過,但如今薛家已非昔日的附庸,并無需要依仗著賈家、王家之處,且薛家勢頭興盛,王子騰對薛家的態度自然也不同以往了。
他能怎么做為王夫人撐腰,去信責備,打壓為難薛家,那只會讓薛家對他離心的,小妹妹和外甥也沒有怠慢了他之處啊
再說了,薛家現在就沒有依仗么薛淞雖然官位、權勢及不上他,但他得皇上信任,在文臣中也名聲不錯,雖不是赫赫揚揚,但也是穩扎穩打的,再加上薛虬也中了進士,其家根基已建,王子騰斷然不愿招惹了他們的
王夫人得不到王子騰的支持,也而只能憋下了心頭這口氣。賈家兩府為了賢德妃是下了血本的,可不僅僅是為了親情,那是指望著回報的。
老太太、二太太整日里只說賢德妃是如何得寵、榮耀,那他們不也要跟著雞犬升天么因此,開始大家出錢出力的,并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