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流轉,猶格索托斯從那段記憶中抽身,祂知道“人”這種生物的習性和特點,卻從未想過去成為他們,成為宇宙中無數生命中的某一個。
祂看著瑞雅,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戒備和稍許的害怕。也許黑山羊說的是對的,她能夠隱約察覺到祂身上的非人氣息,而她又恰好無法接受跨越種族的戀情,即便祂已經拋棄了做為“時間與空間”的形象,轉而換上了人的皮囊。
“有的人是可以一眼看穿,看透靈魂的。”莎布尼古拉絲說,丟下最后一句話,緩緩離開了混沌王庭“讓你的靈魂,也變得像人一樣璀璨或是丑惡吧。”
“瑞雅。”繼續堵著女孩的“逃生通道”,祂想了想,慢慢地把身體靠回到了椅背上“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圣誕前夕的那場演出。”
不太習慣就這樣把主動權交出去,祂在說話時感覺自己的喉嚨一緊一緊的,平平無常的一句話說得像是在解說奈亞拉托提普的那個方程式。
祂同時還在盡量說服自己忘掉祂所知的一切此時此刻有多少個星球誕生多少個毀滅、宇宙中的哪個生物在釋放召喚門之主的咒語、伏行之混沌在做什么、源初之核的動靜,和印斯茅斯的婚禮。
將那枚才被丟棄的戒指找回,祂放棄了全知全視的自己,將全部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眼前的“現在”上,心甘情愿,但又有些酸澀“還有剛剛的事,我太沖動了,對不起。”
緊握的手指舒展開,出自克蘇魯之手的信物送回到了女孩掌中,祂看到對方的神情明顯地一松,低垂的眼眸終于不再回避著祂看來黑山羊所說的是正確的。
“沒,沒關系。”沒想到這枚沉甸甸的戒指還能回來,瑞雅高興得差點沒藏住心底的笑容。她悄悄瞥了性格突然發生轉變的校長一眼,原本挪到邊緣的屁股重新坐了回去,表示愿意和對方聊這個五毛的天。
“那一天,”疑惑在心中憋了太久,終于可以說出來并獲得一個答案帶給了她很大的滿足感“那一天的命案,哈斯塔教授,您是故意的嗎”
“不是。”祂給了個否定的答復,但隨即就不知道再說什么,身體有些坐立難安。祂覺得自己或許要去咨詢一下莎布尼古拉絲,那個和祂關系不錯的“老朋友”,可人類顯然無法隨時隨刻見到森之黑山羊的,祂應該獨立面對眼前的難題。
“我嫉妒他,想給他一個教訓,所以當時想用那把道具狠狠地打他一下,僅此而已。”這話半真半假,因為祂們的“打”和人類理解的不太一樣。抿了一下有點干渴的嘴唇,祂繼續道“我沒有想到自己手中的不是道具。”
“您嫉妒他”有什么好嫉妒的,尤校長無論相貌氣質還是身份地位都秒殺哈斯塔教授,瑞雅想不通,總不會是嫉妒他出演施洗約翰
忽然想起了一個大前提,女孩的表情僵了僵,意識到這個看似荒謬的動機很可能就是真的。
因為,因為尤先生老早就喜歡她了,莫名其妙的,突如其來的喜歡。
“嗯。”有點別扭的,祂向她吐露了自己那時的真實想法“他能夠得到你的喜歡,而我卻不可以。”
“可那只是在戲劇中啊”瑞雅想也不想地道,戲劇里的東西怎么可以當真。
“是啊。”對方閉上了眼睛,皺起來的眉間夾雜著深深的痛苦,強烈到讓她覺得自己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