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瞪圓了眼連聲哎呦。
「哎呦,我的乖外孫兒。」她用力拍打著高小六的胳膊,「這真是嚇人啊,你快看啊。」
高小六在看,但不是看高高在上搖晃的金龍頭,而是用力盯著繚繞的云霧,云霧中那舉著高桿的女子若隱若現,她的笑臉儺舞面具,在噴火的金龍頭映襯下,笑容越發詭異。
好嚇人。
但莫名有些熟悉。
阿妹用手捂著眼,又忍不住從指縫里偷看,那條金龍讓人不可直視,那位舉著高桿帶著面具的人也讓人不可直視。
金龍像是從天而降,而她則像是御龍的仙人。
只是這個仙人的衣服有些熟悉。
怎么有點像阿秀
「會動自己動的舞龍」
蹲在流水席上大吃大喝的陳十聽了眼睛一亮。
「怎么個自己動」
來人比劃著「就一根高桿,撐起了一條龍身,能噴火,能搖頭,能鳴叫。」
陳十握著雞腿思索「那這人會的還不少啊。」
「而且啊,這人真的很狂啊。」來人說,一面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你猜她比贏了以后說了什么」
陳十將雞腿咬了一口「說,你們都是廢物去死吧」
來人一口茶水差點嗆了,連聲咳嗽,擺手「那狂還是你狂,那位小姐比你客氣一些。」
但話說的客氣一些,意思其實差不多。
「你說什么」
在戲臺后,圍著金龍看了又看神情激動的匠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一下臺,很多匠師都圍過來了,金龍的主人,這位姓吳,諢號金龍舞的匠師更是坦然地認輸,對女子的技藝表示欽佩。
但那女子卻說了一句話,讓大家以為聽錯了。
她臉上帶著面具,看不清神情,聲音也因為含了什么東西含含糊糊。
「認輸了就請你離開吧。」她再次說,「輸了就沒資格在這里。」
他們還真沒聽錯,這位小姐竟然在趕人。
「這位小姐,這樣不好吧。」有人說,「大家聚來」
「大家聚來不就是為了爭選掌門嗎」笑臉面具打斷他,「既然是推選掌門,那么輸的人離開,贏得人留下,留到最后的,自然就是掌門。」
她的笑臉面具緩緩轉動,其后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
「你們其他人也是這樣,我與你們比試,輸給我,也請離開。」
夜幕降臨,民眾以及白家的諸人散去,前院的大廳里依舊熱鬧,比前幾日還熱鬧。
「那人真這么說」
「也太狂了吧。」
「也正常啊,匠工不都這樣,一個個狂的很。」
「呵,這位俠士也別急,這位匠工也會跟你們比一比,到時候就能看看你們誰更狂。」
大廳里嗡嗡一片,談論的都是同一件事。
匠工們比試的時候并不是人人都在場,事后聽了描述都很震驚,但又覺得也正常,墨門中多數都是身懷絕技的人,難免性子孤傲。
「性子孤傲從來不是問題,我們墨門尚賢能,問題是,她在驅逐同門。」有人說,將手里的茶碗重重砸在桌子上,「這種人這種心胸,哪有半點兼相愛交相利,別說掌門了,同門都不配。」
這話也引來很多贊同,不少人站起來詢問。
「這人是哪個,站出來」
大廳里的人紛紛四下看。
「不用找了,還在跟人比試呢。」一人答道。
這么晚了還比試啊。
廳內再次響起低低的議論。
「那她一直沒休息吧。」有人說了句。
「這怪誰,她說的跟其他人比試,誰輸了誰離開。」有人撇嘴,「她敢,難道其他人不敢」
但一人再厲害,不停歇地跟其他人比試,是有點不容易。z
「那她還真是狂。」先前的人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