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高財主倒地,那一劍也擊碎了非墨眾,無心戀戰四散而逃。
李國舅也不縮在護衛們身后了,跑到了霍蓮身后喊「護駕護駕」,此時看到高財主被刺穿,更是松口氣,但下一刻就見擋在身前的霍蓮向那邊沖去。
「都督」李國舅抬手要抓住他。
去哪里皇帝在這里呢。
但他根本抓不住霍蓮,看著霍蓮奔到那女子身邊。
李國舅一口氣又提起來,一旁的皇帝沒有說話,只冷哼一聲。
皇帝肯定對他不滿了,李氏別想被皇帝敬重了,李國舅心里很清楚,現在豁出他這條命,能保住李氏不被廢后就是祖上庇佑了。
他慌張撿起一把刀站在了皇帝前方「陛下,有臣在」
此時也沒有太危險了,逃散的非墨已經不堪一擊,這邊的廝殺已經停下來,高財主已經不能動了,而那個女子跌跪在地上,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七星。」霍蓮扶住她,將一藥丸塞進她嘴里,「隋大夫的藥,能止血補氣」
他的話沒說完,見這女子已經將藥丸嚼著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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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放到她眼前的東西,她都吃,更何況塞進嘴里的。
霍蓮有些想笑,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七星的臉色比雪還白,將丸藥咽下去「我沒事,還撐得住。」
她扶住霍蓮的胳膊。
霍蓮知道她的意圖,將她一攬起來,扶著走到高財主面前。
高財主尚未斷氣,看著七星,發出一聲喘氣的怪笑「最后還是讓你們父女如意了是我的錯,一開始,就不該留你。」
「你一開始不就要殺我嗎」七星說,「竹三連兄弟就是你安排的。」
她看著高財主,神情依舊平靜,無悲無喜也無怒。
「你沒錯,你只是殺不了我。」
高財主的氣喘而急促,插在胸口上的長劍搖擺,宛如長草。
「你,你早知道」他說,「一直不說,就是為了,讓我親口說罪證呵」
七星搖頭「也不算是,說不說罪證倒也無所謂,我要的是秘庫的地址。」
她說著伸手抓住長劍,抬手拔出來。
伴著長劍拔出,高財主的胸口濺起血花,旋即血如泉涌,高財主整個人宛如風箱般抖動,原本呆呆的高小六再次被濺了一身血,將懷里顫抖的高財主下意識抱住。
被劍刺穿的人,劍沒拔出的時候,尚能殘存氣息,一旦拔出就瞬間要喪命。
他看著懷里眼神漸漸渙散的高財主。
他爹真的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他甚至想過親手殺了父親,大義滅親又有什么,但當看到父親真要死了,他一片茫然,還有剜心的痛。
「你急什么」他抬起頭嘶吼。
抬起頭看著女子肩頭上扎著的兩只手爪,血染紅的半邊身子,她的臉頰上也有血絲
嘶吼在喉嚨里盤旋,變成了嗚咽。
「他已經活不了了」
高小六看著七星,雙眼紅紅。
以后高財主再也傷害不了她了,墨門冤桉的罪魁禍首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他該為她高興,就像以前那樣。
他應該笑,應該鼓掌,應該與她同喜。
但他伸出一只手按住心口,人句僂縮起來,為什么,他心里很痛很難過,甚至還有恨意。
「對不起,我知道他該死,我不該攔著你,但,他是我父親。」
他看著七星,咬破的嘴角有血滑落。
「一個兒子失去了父親,親眼看著父親死去的心情,那是父子啊,那是父子啊,你們知道,是父子啊」
聽到這句話,霍蓮笑了笑,說「我不知道,我義父是我親手殺的。」
高小六微僵,雖然通過適才已經知道,是梁寺讓霍蓮殺了自己的,但盡管如此,也是親手殺了義父
「我」七星也開口了,看著高小六,「我姐姐被我父親鑄劍了。」
此言一出,不僅高小六雙眼瞪大,霍蓮也看向她,神情微愕。
這就是她先前說的,父母因事和離,一別兩散,再無干系中的「事」么
把自己的孩子鑄劍,當母親的絕對不會容忍和原諒。
所以她經常強調,她不姓洛。
霍蓮扶著七星的手攥了起來,她從來沒有表情,喜怒似乎都絕跡是因為這個吧。
她從小到大什么心情來承受這樣慘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