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話呢,你怕不是老的耳朵都聾了”馬上的人卻不知死活地,頗為粗魯。
烏山公的眼睛驀地利了幾分,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緊,殺心已生。
他正愁憋著一股子氣沒法兒發泄,本來覺著不該招惹巡檢司的人,但如果是對方主動挑釁,這口氣再忍,自己就是千年王八了。
那人自馬上跳下來,看看眼前牌匾,又回頭看向烏山公“既然你不說話,不如讓我來猜一猜你是來這兒殺人的。”
烏山公剛要出手,可聽對方點破自己用意,未免有點好奇。
那人一笑,恰好風把掛在門首的燈籠吹的搖晃,也照出他極出色的眉眼。
他問“你是姓烏,還是姓黎”
烏山公眼神一變,袖口輕揚
馬幫宅中。
直到外頭報說烏山公退了出去,宅子中已然安全,里間的馬幫弟子才肯給楊儀讓開一條路。
此時,外頭眾人忙著搶救地上傷者,將大家送入屋內。
讓黎淵跟楊儀意外的是,除了有兩人傷重之外,其他的多半都是中了毒,卻并沒性命之憂。
楊儀因見過烏山公殘忍殺人的情形,一直揪心,如今見竟沒鬧出人命,簡直詫異。
黎淵畢竟知道這其中的門道,稍微一想也明白了。
大概是烏山公也沒有想真的就弄死馬幫的弟子,畢竟他們人數眾多,萬一惹出眾怒難以收拾。
所以出手的時候留有余地,只是把情形弄得可怕駭人些,希望馬幫眾人知難而退,乖乖把他們交出來就是了。
卻沒想到,這些人竟如此血氣悍勇。
最后大掌柜又及時來到,雖只是一個人一條舌頭,卻簡直勝過百名高手。
楊儀把自己的搭帕袋子翻了個底朝天,能用的藥都找了出來,在瀘江所制的那一大堆,如今少了一大半。
她不辭辛勞,挨個診看,對癥下藥,不敢馬虎。
倒是讓那大掌柜很過意不去,哈腰過來陪笑道“楊先生,我們自會請大夫,您是客,豈能讓您受累”
楊儀沒見他方才舌退烏山公的氣勢,只當是個和氣的大叔“我是大夫,大夫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先生不必跟我客氣,何況這些哥哥叔叔們也是因為我們才遭受無妄之災,不叫我治,如何安心。”
大掌柜搓搓手“這那我就先替各位兄弟多謝先生。”他深深向著楊儀鞠了一躬,而后便又交代手下兩句,才退出。
黎淵靠在墻邊,望著楊儀忙碌,忽然道“你可知道今夜為何馬幫眾人豁出性命也要護著你。”
楊儀回頭。
黎淵道“你大概還不知道,馬幫龍頭令的意思吧。”
楊儀搖了搖頭,又去給一個幫眾接骨。
黎淵道“馬幫的大龍頭發話,這就等于,一夜之間,整個羈縻州都會被翻個個兒,只為尋你以后,只要你在羈縻州一天,馬幫的人都會拼盡全力保你周全,誰若傷你半分,他就是馬幫二三十萬幫眾的敵人。”
楊儀驚怔“我”
黎淵道“你可知道,誰會有這般能耐,讓馬幫大龍頭為你下令”他說完這句,忽然側耳向外,雙眼一閉,再睜開的時候,多了些許淡色悵惘。
楊儀有點不大信黎淵所說,畢竟她覺著自己還真值不得如此整個羈縻州因為她不,這不可能。
她只能讓自己先不去多想,只盡力地又將剩下幾人看過。
等她回神,黎淵已經不在。
她以為黎淵興許是回廳內去了,便自去洗了手,也慢慢地出廊下往回。
才走到院門處,便聽到外間有說話的聲音。
“旅帥不必如此,大龍頭一聲令下,我們豈敢不從何況只是出了些微末之力,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