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眉頭一皺“什么沒做成,難道這瘋子沒醒還是他沒交代話”
楊儀低下頭。
畢竟是從羈縻州養成的默契,薛放笑道“看你這樣兒,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吧,早跟你說過,這種畜生這么死太便宜他了。”
說完之后,薛放看向那兩個主簿“該記的記清楚,不該記的別瞎畫。反正這是個死案子,這囚攮的能交代一句是一句,不交代也是一樣。”
他又掃了俞星臣一眼,轉身剛要去拉楊儀的手,又醒悟,只把雙手團在一起“咱們出去吧。”
楊儀同他走到外間。
將出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看向榻上的死尸。
“這是個什么樣的人”
薛放道“是碼頭上扛麻布袋的,不知怎么就發了瘋跑去嫖姑娘,還”他冒出了那個字,又覺著不該,看看楊儀,她面色如常并無怪罪的意思。
薛放松了口氣“據說平時人還老實,但誰也說不準,也許他原本就是那鬼怪似的人,平時裝老實,只是一朝現形而已。”
楊儀回想王六哥臨死的那句話。
“他死前說的可是個救還是別的。”
薛放也聽見是個“救”,但也未必,畢竟說不通。
這瘋子干出那傷天害理慘無人道的惡行,難不成還叫人救他
此時,有士兵把仵作找了來,見了薛放,忙止步先讓他們過去。
楊儀一看,又想起來“他頭上的銀針”
薛放道“不必管了,反正也都不能用了。”
楊儀心中模模糊糊掠過一個念頭,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想,之前等待他的那個士兵跑來“參將,您的藥。”
“蠢東西,你給我送房里就是了,還特意等到這會兒。”薛放舉手接過那個小布袋,匪夷所思,那士兵吐了吐舌,跑了。
楊儀疑惑,又擔心“什么藥你哪里不舒服”
薛放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好地沒有不舒服”說了這句,有點觸動心事,便清清嗓子“是屠竹給我的,也沒跟我說治什么。”
“我看看。”楊儀伸手。
薛放把藥囊給她,楊儀打開,拿出一顆,聞了聞,眉頭皺起。
薛放問道“怎么了什么藥”
楊儀咽了口唾沫,又再仔細聞了一遍看了看“呃沒什么。”
薛放狐疑“你這神色擺明是有什么,卻不告訴我”
兩人走到一處院子,才止步,就見豆子在前,屠竹拉著斧頭跑了來。
斧頭的兩只眼睛瞪得跟貓似的“你、你你”他指著楊儀,恨不得跳到墻頭上去向世人宣告“你真把我坑騙慘了。”
還好此處沒有別人,楊儀笑道“小斧頭,你比先前長高了不少,也長俊了些。”
“是吧我最近也覺著高了”斧頭轉怒為喜,順著說了這句突然又反應過來“等等,你少跟我打岔,你還沒說你為什么騙我們你竟然是個女”
斧頭還沒叫嚷完,薛放喝道“夠了,說一句兩句的就行了,再敢多說打你的嘴。”
雖然沒被打,斧頭的嘴還是撅了起來“我我也沒說她,我只是沒想到先生還活得好好的,感情你們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人。”
斧頭說著說著,想到昔日因為“楊易之死”各種難過的情形,傷心委屈,眼淚一涌而出。
楊儀趕忙扶著他“別哭了斧頭,我不是故意瞞你們的,只是之前是不得已的。是我不好。”
斧頭被她柔聲撫慰,淚越發流的洶涌,他張手將楊儀一把抱住“先生,我真想你呀”眼淚鼻涕,都抹在楊儀身上去了。
薛放在旁盯著斧頭,又氣惱,又羨慕。這臭孩子竟說抱就抱,最可氣的是,楊儀居然還并不推開他,甚至在摸他的頭。
如果可以,他想把斧頭扒拉開,取而代之。
氣惱跟羨慕交織,最后也成了小小地委屈。十七郎耷拉了頭,沉默。
屠竹卻發現了他手上的藥“十七爺您怎么還拿著這個呃吃了沒有”
薛放正氣不打一處來,聞聲便在他腦門上彈了一記“什么都不告訴我就叫我吃,必定有毒,你先給我吃一個試試”
他拿出一顆遞給屠竹“吃”
屠竹愁眉苦臉,看看楊儀“先生不不,儀姑娘,幫我說句話。”
楊儀有點做賊心虛,把頭轉開,假裝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