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苦命”
“年紀小小的,就被家里賣了,一直被當做瘦馬調教,青樓里呆了一陣兒,后來自贖身出來,就搬到這里住著。”
薛放道“也不過是從一個大火坑跳到一個小火坑。”
小梅一怔,旋即道“可不是么不過她是個女人家,又沒別的本事,總不能活活餓死,除非能找個良人嫁了,可誰又愿意娶這種人,還是得熬著。”
薛放道“說到良人,你再去查查,這霜尺有沒有交往很密切的人。都有誰常往她的宅子去,去的最勤。”
這里正說著,忽然是楊佑維的聲音道“大公子”
薛放聽聲音不對,忙起身向內。
從霜尺被送回來,楊佑維一直照看著她的情形,此刻里間,卻竟是顧瑞河,正掐著霜尺的脖子。
楊佑維想上前,卻給他喝退。
薛放呵斥“顧瑞河,你想干什么”
顧瑞河紅著眼睛道“你問不出來,就讓我來問,我要問問她,到底是不是她害了我弟弟。”
霜尺并未掙扎,只給他提著脖子,倒像是一只被掐著脖頸的禽鳥,正耷拉著翅膀乖乖等死。
薛放道“你這是問她你這是想殺了她”
顧瑞河厲聲道“對付這種賤人,自然該用點非常手段。”
霜尺聽到這里,嘴唇一動,啞聲道“當然是我殺了他,你弟弟又是個什么好東西了,你當哥哥的難道不知道除非你是個傻子,瞎子聾子,或者也是跟他一樣的貨色有本事你立刻殺了我,我還服你是個男人。”
顧瑞河手背上青筋爆出,掌上用力。
霜尺被掐的脖子一抬,嘴唇發抖,臉孔紫漲,再也說不出話。
皇宮,太醫院。
林院首忙制止了楊儀,向內看了眼。
方才有個小內侍悄然進入,然后,垂落的帳幔微微蕩動了一下。
林院首暗叫不好,果然,下一刻,一個面孔白凈、二三十歲的宮內女官走了出來。
她的目光在楊儀面上掃過,有些威嚴地問“你剛才說什么”
楊儀轉身,稍微猶豫“病患脈象散急,已無至數,病情不容樂觀。”
女官道“是嗎,可我并不曾聽任何一位太醫這樣判斷,怕是你故意聳人聽聞吧。”
林院首惴惴,向著楊儀使了個眼色。
楊儀卻垂著眼皮“請恕我直言,素問中說脈絕不至曰死,乍疏乍數曰死。我只是據實而言。”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簾幕后傳了出來。
女官怒道“你好大膽子,敢如此胡言果真如眾人所言,是個散漫不知天高地厚的林院首,虧你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無,叫我看,不過是個過于狂妄徒有虛名的女子,不必叫她看了,速速把人帶走”
她雖然疾言厲色地大罵了一通,林院首卻明顯地松了口氣“是”
正要帶楊儀離開,簾幕內有個略蒼老的聲音響起“且慢。”
女官臉色一凜,忙轉身向內退了回去。
林院首急忙又欠身低頭。
帳子里的人很慢地說道“確實,她說的這些話聞所未聞,也太過駭人聽聞了,可是這些日子,我聽了無數的好話,今兒說明日就好,明兒說后日可緩和一而再再而三,沒有一個人說一句不好的話,但這病卻也給我拖了半年。”
女官輕聲道“那不過是個小丫頭子,面嫩無知,您別忘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