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北薊在他對面坐了“衙內有什么話,請說。”
顧瑞湖才又望著聞北薊,笑道“小聞,咱們認識這么久了,竟一直沒得機會好生親近親近,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趕上了,自是不能錯過”
他一邊邪里邪氣地說著,一邊斜眼望著聞北薊,身上的氣味越發令人作嘔。
聞北薊手攏著口鼻,不語。
顧瑞湖以為他心虛或者如何,靠近幾分“好兄弟,我先前只知道你身子弱,便不敢親近,如今才知道你也是個風流不羈的人物,你放心,你我本是一路的人,你的事,我絕不會跟人透露半分去。”
聞北薊抬眸“衙內說的是什么事”
顧瑞湖笑道“你這人可不實在,我滿心為了你好,想要跟你交心的,你卻這樣冷冰冰既然如此我索性說了,紅綃閣跟尋芳樓的那兩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聞北薊微微驚訝,咳嗽了聲“我不知衙內在說什么。”
“巡檢司在外頭滿天滿地的貼著那畫像呢,只是那些人癡傻,看不出來,哪里像是我”顧瑞湖說著竟上手,他挑起聞北薊的下頜“還記得當初第一次相見我以為你是哪家的小相公,說了一句,假如你扮上了女裝,只怕比女孩兒還美貌動人”
聞北薊推開他的手“衙內。”
顧瑞湖卻有點陶醉地聞了聞手上的氣味,道“實不相瞞,從那時候起,我就想過你女裝的樣子,只是畢竟不曾眼見,所以也難有實落,直到方才在外頭看到那些畫像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衙內在說笑吧。”聞北薊幾乎按捺不住起身就走。
顧瑞湖哈哈大笑“你可以當我是說笑,但我心里明鏡似的。”
他說了這句,臉上的笑戛然收起,冷冷地望著聞北薊道“吏部侍郎的公子,竟然是花魁被殺案的真兇,這消息傳出去,只怕整個京城都要炸鍋。”
聞北薊抿了抿唇“你跟我說這些,是想怎么樣。”
顧瑞湖哼道“好兄弟,你真以為我會為難你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有心跟你親近,不瞞你說雖然外頭那些人對青樓虐殺案子指指點點,獨我心里是喜歡的那些賤貨算得了什么無非是給人取樂的,不管是玩兒還是殺了,都只圖一樂,有什么了不得”
聞北薊下意識地咬了唇,眼底滿是憎惡。
顧瑞湖斜睨他的臉,道“我還想跟你說呢,下回有這種有趣的事情,你叫上我,讓我也瞧個新鮮,我本以為我玩兒的已經夠花了,想不到天外有天,我可服了你”
他吃了一杯酒,又細看聞北薊的神情,見他白著臉,并不言語,只是身體在微微發抖。
顧瑞湖自以為已經拿捏住了他,舔了舔唇,竟是越發興奮,便道“好歹咱們一塊兒玩,才見親近”
聞北薊屏息轉頭,他怕自己會失態。
“當然,”顧瑞湖卻又換了一副口吻“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呢。”
聞北薊略覺訝異,片刻才問“何事”
顧瑞湖的眼神帶了幾分恨意,道“大通碼頭的事情人盡皆知,小聞你自然知道。”
“如何”
“那個薛不約,跟俞星臣,我深恨他們,恨不得立刻將兩人殺死,只是家里偏叫我忍耐,我一時也不得動手。”
聞北薊眉頭微皺“你是想”
顧瑞湖笑看他“令尊不是吏部的侍郎嘛,位高權重,正是個可以拿捏他們兩個的位子,我只想小聞你在令尊跟前說上幾句話,把姓俞的跟姓薛的都擼下去,一則我出了氣,二則,我自然更有機會整治他們。”
聞北薊沒想到,自己在顧瑞湖眼里還有這么一宗用處。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聞北薊道“倘若我不答應呢。”
顧瑞湖挑了挑眉“小聞,你可不是個蠢人,你若跟我聯手,將來京城內便是我們盡情玩樂的地方,誰敢對我們不利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哥哥我可就要做點不好的出來了。”
“你想怎樣”
顧瑞湖嘖了聲,傾身向聞北薊“你不時跟小霜兒湊在一塊兒,想必她有什么了不得的過人之處,我也正好想她了,今日索性好好玩玩。”
聞北薊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以為顧瑞湖只會拿揭發來威脅他,竟想不到要先從霜尺下手。
夜色沉沉,院墻外也靜寂一片。
屋內的丫鬟們想必都睡死了過去,他們在外說了這半晌,無人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