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納要娶,是父親做主的事,何況父親也說是跟我知會一聲,自不會在乎我是什么意見,”楊儀瞥了一眼楊登“但如果父親問我覺著如何,我只有一句話,她不配。”
楊登艱難地“你莫非懷疑是她不,她不會。”
既然他開了口,楊儀道“我也沒說是她,但畢竟得有一個人這么做了。”
小連跟小甘在廊下,隱隱聽院子外似乎有人前來,兩個丫頭齊齊出去看動靜。
室內的氣氛有些僵。
楊儀本來想到此為止,只是提起了濟翁先生,她心里卻還有一件牽掛的事。
那就是昨夜林瑯跟她說的話。
“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教父親,”楊儀望著敞開的廳門“林院首提過濟翁先生的子午神針,但母親從未教過我這個。父親曾經跟著濟翁先生學醫,不知子午神針,又是如何”
楊登還沒轉過彎來,聽楊儀說完后,過了好一會兒才有所反應“哦你說這個。”
定了定神,楊登道“你大約聽說過十四經脈的子午流注”
“略知一一。”
“你外公是道醫出身,更講究天人合一,醫道同源,他的子午神針出神入化,可從不輕易施展,連我也只略略探到些許皮毛而已。”
提起醫道,楊登的腦子逐漸清醒,又一想“只有一次,我親眼所見你外公用過子午神針,救過一個”
楊儀突然想起林院首說的“救過一個嬰孩”,昨夜在太醫院藏書閣內的夢境陡然涌現。
她竟接口道“是個嬰兒”
楊登微怔,點頭“你是從林大人口中得知”忽又搖頭“確切的說,那并不是個嬰兒,而是胎兒。”
聽到一聲“胎兒”,楊儀渾身汗毛倒豎“什么”
“不錯,那是個在孕婦腹內的胎兒。”
楊儀揣測“胎兒難道、是因為孕婦有什么滑胎之兆,外公便用子午神針救治孕母以保住胎兒”
“不,”楊登搖頭,“孕婦好端端的,有疾的是那胎兒。”
“你是說,子午神針確實是用在胎兒身上,這怎么可能”楊儀緊盯著楊登,匪夷所思。
給孕婦用針,本就已經諸多禁忌,之前給夏綺順氣,楊儀還特意避開了她腹部的中脘穴,就是怕刺激到胎氣,傷及胎兒。
一個嬰兒抱在手中,就算再幼小,或許也有用針的法子。
然而那胎兒在孕婦的肚子里,又是怎么救
楊登道“確實如此,常人所不能的,濟翁先生偏就做到了。”
據楊登所言,那孕婦本已經懷胎七月,卻感覺異樣,腹內胎兒安靜非常。
母親跟嬰兒之間,是有一種心靈相犀的,忙找了大夫來診看,但一連找了十幾個,都診斷那胎兒脈息微弱,怕是體質過弱,或者有其他癥狀,已然不保。
所有大夫給出的選擇,都是叫立刻用墮胎之法,將那胎兒墮下,免得時間一長,必定累及母體。
但是那位母親堅決不肯,遍訪名醫,終于給他們找到了濟翁先生。
洛濟翁診過之后,也告訴那位母親,腹內胎兒天生有腦疾,已經是不能救的了,強行保胎,后果不知如何,還會連累大人。
不料這母親聽出了洛濟翁的話中藏有一線生機,便苦苦哀求,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