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心中轉念,便正色道“十七爺,我奉命去了城外一趟,巡視堤壩。”
薛放起初笑瞇瞇的,聽了“巡視堤壩”四個字,臉色微變“什么”
他驀然回頭看向楊儀。
楊儀見靈樞回來,只不知他這一趟的結果如何,有些掛心。
突然聽見靈樞告訴了薛放去干什么,楊儀才反應過來不太對頭。
對上薛放疑惑的眼神,楊儀忙向著他搖了搖頭。
俞星臣卻咳嗽了聲“到前頭細說。”
他邁步過抄手游廊,靈樞跟在后面,一邊除去頭上的斗笠。
薛放卻拉著楊儀,壓低聲音問“你聽見他說什么了為什么他會讓靈樞去巡什么堤壩”
十七郎當然知道事情不會這么湊巧,就算俞星臣腦子再好使,正在這個海州迷案重重的時候,他會派得力的靈樞去查看什么八竿子打不著的堤壩
說句不中聽的,倘若不是他深信楊儀,只聽楊儀提醒他留意什么堤壩海潮,他必定也以為她是杞人憂天,莫名其妙。
楊儀道“回頭我跟你解釋。”
薛放拉住她,不由分說“我現在就要聽。”
楊儀看了眼前方,俞星臣已經邁步進了廳內,靈樞正在門口除去身上的蓑衣。
她暗暗一嘆“你是想問,是不是我透露了消息給俞巡檢對嗎”沒等薛放開口她回答“不錯,是我。”
薛放頓時色變,眼中透出幾分駭然“為什么你你不信我”
“我不信你信誰你安心點聽我說,”楊儀道“記得你出京那天么就是在那天,我讓二哥哥去偷偷發了信給俞巡檢。”
薛放聽她說的有來有去,提著的那口氣總算能夠放下“你要嚇死我我還以為你信不過我,才又跟他說了那可不成”
楊儀笑“早知道你會來,我就不用廢那事了你以為容易么”
薛放哼道“這話我愛聽。”
楊儀卻又叮囑“俞巡檢至今不知道是我所為,你也不要漏出這件事。”
薛放先點頭,又問“可是你為何會格外關注那什么堤壩”
楊儀嘆氣“罷了,咱們先去聽聽靈樞怎么說。”
薛放被她拉著進了廳內,正靈樞說道“那里的水長十分謹慎,我通走了一遍,看著固若金湯,沒什么不妥。”
昨日靈樞趕到城外三十里的汛堤,拿出巡檢司的手令。
那負責汛堤的水長親自趕來,知道他是來巡查的,便笑道“大人只管放心,我們這里看的極嚴密,何況今日竟開始下雨,這堤壩上時時刻刻有人巡邏,每一里地都有人看守,您看那瞭望塔上頭,是我們有名的千里眼,倘若看到哪里不妥,立刻敲鑼,掛燈籠示警報訊,可謂萬無一失,哪里還會有半點差池。”
靈樞妥善起見,叫他帶著一段一段巡看,果真如他所說,每一里的堤壩上都有一個看守的更夫,防守不可謂不嚴密。
又問堤壩的修筑、是否牢靠之類,水長又道“每一年都要檢查,修繕去年秋日照例修補,今年也是通查過的,只管放心。”
俞星臣聽他說完“那就是說絕不會出事”
靈樞道“大人放心,我親眼所見,他們那里非但每一段都有專人把守,而且每一段都挑選了目力極佳的人,一則雖是觀察堤壩的情形,二則雖是觀察河水海潮,甚至能看到海州這邊絕對萬無一失。”
俞星臣沉默片刻“既然這樣,那應該是傳信的人杞人憂天,不知所謂了。興許是捉弄俞某的,呵可笑俞某竟當了真。”
薛放揚眉,不由忍笑看向楊儀。
楊儀忙向他使了個眼色,自己竭力在臉上做出一無所知的表情。
冷不防俞星臣道“倒也不知俞某得罪了哪一位小侯爺,不會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