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竹脖子都直了幾分,顫聲問“十七爺、醒了”
楊儀微微一笑“剛才醒過來了。”
屠竹眼中的淚刷地便涌了出來,忙要跑到薛放身旁,又不敢唐突,就只咬緊牙關,不住地對著楊儀深深地打躬作揖。
楊儀忙扶住他,小聲道“做什么別胡鬧。”
屠竹心里激動,不知該怎么是好,就點點頭“我就知道有您在,十七爺必定無事。”他抹了抹眼里的淚“從在羈縻州的時候我就知道。”
吸吸鼻子,屠竹沒再說什么,轉身出了門,又將門扇輕輕帶上。
小甘在門口挑著燈籠,本來想入內,見狀一時也喜極而泣,卻也知道自然用不到她。
楊儀先將那一碗補湯端了,很熱,吹了半晌,才用勺子舀了,喂給薛放。
模模糊糊中,他倒是很乖,察覺湯匙壓下,便略略張開了嘴。
只是他并沒有要咽下去的意思,湯水倒有一半兒沿著唇邊滑了下來。
楊儀忙拿了帕子擦拭干凈,見薛放復又昏睡,想起方才他那些似乎天真的話,覺著可笑,又覺著可嘆。
最終還是自己喝了口,俯身,唇瓣相接。
這次果真靈驗,就仿佛知道有好處似的,薛放主動地含了過來,不費力氣,一碗湯便喝光了。
他還意猶未盡地于睡夢中咂嘴。
楊儀擦了擦他的唇,又擦擦自己的,先前給他涂了蜂蜜,這會兒弄得她的唇上也黏黏的有點沁甜。
桌上那一碗陽和湯恰好也溫度適中了,楊儀端了來,才渡了兩口,便覺著異樣。
喂他第三口的時候,那本來安分的舌頭便動了,好好地喂藥,成了唇齒相接的親吻。
楊儀驚愕,不知他是醒了,還是本能偏她手里還端著那碗藥,不能碰他,只等他搜刮似的盡情侵襲了一遭,才將她放開。
楊儀的唇上麻酥酥的。
正錯愕中,卻見薛放雙眸似開似閉,似夢似睡,卻幾分得意地模糊道“我就知道我沒有弄錯,這才是甜的。”
他方才被喂了補湯,身體自然受用,竟清醒了幾分,當然察覺到了楊儀在嘴對嘴地喂自己,于是竟趁機討了些便宜。
楊儀苦笑“既然醒了,就乖乖地喝了吧。”
薛放拒絕“不喝。那樣喝沒用。”
“胡說。”
“反正我不喝。除非喂我。”他的困意沒退,可仍極警惕地望著楊儀,似乎她要敢強灌,自己就要反抗。
楊儀瞪著他,見碗內還有兩三口的藥“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卻沒說完,就喝了一大口,俯身壓了下來。
薛放只覺著她嘴里救命的甘霖緩緩地滑入,過咽喉,進了臟腑,熨帖四處。
他隱隱地有一種感覺怪不得自己會恢復的這樣“快”,必定是因為她親自喂藥的功效,這藥效被她一催,自然功力加倍。
吃了一口藥,像是立刻補充以糖,他纏住她,不肯放開。
直到兩個人的氣息都亂了,才依依不舍地放人。
楊儀忙于呼吸,啞聲道“你再胡鬧,我就不喂了,這樣對身體哪里有好處”
“我覺著有,身上都熱了。”薛放嘿嘿地說“原來還冷冷的難受。”
楊儀一震,他這樣心動神馳的,體內氣血確實會流轉的快些,但這樣雖有好處,卻也有不好的地方恐怕對他右臂的傷不妥。
又不愿在這時候呵斥他,楊儀一想,還是得哄著“十七,你聽話些,乖乖地把藥喝了,等你好了”
薛放定定地看著她“好了又怎么樣”
“等你大好了,”楊儀把心一橫,輕聲道“你想怎么樣都行。”
薛放聽了這句話,困意都減退,簡直熱血沸騰。
他恨不得從榻上跳起來,立刻宣布自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