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終究不能,于是道“這、這話是當真的”他問了這句,又生怕楊儀反悔,忙道“我可記住了你不能反悔”
楊儀道“誰反悔了,你先把這兩口藥給我喝了。”輕輕地扶住他的頭,就用碗把剩下的藥喂給了他,果真薛放也喝光了,沒再要求別的。
楊儀又找了顆安神丸給他吃了,喂了兩口水。
薛放朦朧道“我有點困了,你上來跟我一起睡。”
楊儀答應著,果真又爬到床上,在他身旁臥倒。
薛放抱著她,不放心地呢喃“姐姐,你可別食言”
“睡吧。好好安睡,康復的快。”
“唔,很快”薛放懷著美夢答應著,合了雙眸。
楊儀等了會兒,聽十七郎呼吸沉穩,仿佛已經睡著。
她小心又探過他的脈,先是左臂,又是右臂,這次,她隱約地竟聽見了一點動靜
右手腕上微弱的動靜,仿佛是無邊暗夜里的火苗,又像是枯萎的荒漠里冒出的一點嫩芽,讓楊儀幾乎忍不住喜歡的嚷出來。
右臂的脈有了動靜,那就是說明她為薛放接的脈沒有出錯,至少沒有大錯。
若是一直都死寂,那自然是血脈不通,血液無法循環,那就糟糕了
直到此刻,才有了一點喜極而泣的感覺。
楊儀隱忍著,不想驚動薛放,只稍微給他蓋了蓋被子,后退了數步。
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楊儀竭力鎮定,面上忍不住的笑意綻放,向著虛空,雙手合什連拜。
先前他一直不醒,叫她的心七上八下,現在人也醒了,右臂似乎也又恢復的勢頭。
身體的調養,總要慢慢來。
楊儀不敢多想,一想就忍不住要流淚,因為過于歡喜。
不過薛放這里的心放下,倒是又讓她想起了一件事。
楊儀披著長衫,開了門。
此刻,院子外的動靜還隱隱約約,院內卻安靜一片。
屠竹跟小甘又回了廂房,開始換新一輪的藥熬,依稀地,能聽到兩個人說話的響動。
楊儀抬頭,卻果然見黎淵立在廊下,本來正望著前面墻頭的方向。
他自然知道楊儀出了門,轉頭看向她,卻沒出聲。
她忙了整天,頭發在發頂上挽了個髻,松松散散,臉色還是那樣玉石清雪一樣的,只是眼神中卻總算多了些光芒。
黎淵當然知道,這光芒是來自何處。
“你出來做什么。”他終于開了口。
楊儀走到他身旁,靠著門邊站住,想了會兒“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規矩,可是日夜這樣叫我卻過不去。何況你又有傷,你若不想回去,就到西廂房里歇著,有什么動靜想必你也能聽得到。”
黎淵道“我習慣了。你就當我不在便是。”
“小黎,”楊儀轉身面對他,正色道“我真當不起。”
四目相對,黎淵道“有什么當不起的。你救過我的命,我又欠過你的情,我覺著當得起就行了。何況也不是你逼我在這里的,等我察覺你身邊兒沒危險了,我自然就走了。到時候你想見我都難。”
楊儀本來是想讓黎淵歇著的,可聽到最后一句話,心頭卻一震。
“我沒覺著你欠我什么”楊儀微微嘆息“何況就算有,先前在來的路上,我強留你救人,也算抵過了,如今我只在意你身上的傷,先前偏偏又淋了雨,到底怎樣了”
黎淵聽她說著,聽到前半截,臉色微冷,聽到最后一句,才又緩和了幾分“沒什么大礙。”
“我看看吧。”
黎淵一笑“你不怕里頭那個知道了又要叫嚷。”
“他睡了,”楊儀答了這句,又有點不好意思“你不用在意十七說什么,他就是那樣的脾氣,其實他也不想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