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
“楊儀”
皇帝叫了兩聲,楊儀才如夢初醒“皇上。”
“薛放的手臂,你最清楚,是怎么樣了”
楊儀以最快的速度收斂心神“回皇上,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這并非普通的傷了筋骨,他右臂上筋脈斷了大半,是臣費了一夜功夫接起來的,何況他這還不到一個月,豈能亂動,若然妄動這手臂自然是不想要了。”
她垂眸,鬼使神差補上一句“此刻連拿起一把刀還艱難呢。”
說完了這句,楊儀忽地覺著這話熟悉。
她一震先前在進宮的時候,俞星臣的那些問話
“可惜啊。”皇帝微微一笑“還好有你,想必恢復妥當,指日可待。”
然后皇帝又看向薛放“十七,你既然習武,只怕消息也靈通,那你知不知道,京城內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高手,有多少”
薛放心頭一跳“回皇上,天下之大臥虎藏龍,能人自然不少,京城內的人,雖也有這般身手的,但還不至于跟陸默一個神神官過不去。”
皇帝道“這么說你知道有這樣的人在陸默畢竟是朕派出去的,朕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你既然是巡檢司之人,那么就交給你,把于京城內有嫌疑的高手一個一個給朕排查妥當,朕務必要一個交代”
薛放擰眉。
皇帝道“怎么,有難處嗎”
楊儀跟俞星臣都看向他,薛放道“回皇上,臣盡力而為。”
皇帝點頭,掃了掃他們幾人,看向俞星臣“俞愛卿可還有什么事”
俞星臣道“皇上,臣確實有本啟奏。”
“哦”
俞星臣垂首“臣本來想寫一本折子,不料事發突然,皇上又緊急傳召,只能擱置,請皇上恕罪,容臣口述。”
“你說。”
這會兒輪到薛放跟楊儀看他了。
俞星臣道“甑縣的事,禍首自然是任秀才,雖說百善孝為先,但他聽信讒言,殺害親子,此事天理難容。若不警戒后人,難保有人效仿。”
皇帝不語,只淡淡地看他。
俞星臣本想等皇帝反應,聽著沉默,便繼續道“臣也算熟讀過本朝周律,關于殘害親子的律法,最重的竟只是判流放,若是有因而殺,最輕者,不過杖責而已。甚至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想要借著這種法子,求朝廷嘉獎,光耀門楣所以臣肯求皇上,不如更進律法若家長謀害子女者,重則斬首,輕則流放。”
皇帝依舊沉默。
殿內只有俞星臣的余音,好像還在擲地有聲地回蕩。
過了半晌,皇帝道“怎么看你意猶未盡”
俞星臣道“回皇上,此事的起因,是任秀才愚魯,才能輕信殺子救母的話,但另有一些案例,雖未必到達這種地步,可為了救家中得病的姑母、夫父等長輩,許多族中的人寧肯自割其肉,斷指等等法子來相救,這種行徑也無相應律法阻止。”
楊儀一驚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自己說的這些事。
皇帝聽到這里,終于開口“橫豎只是他們自愿,也是他們的孝心,何必多此一舉。”
俞星臣道“多數是自愿的孝心,但也難保有心人利用這點,拿捏要挾,干出許多逼死人命之事,何況病患只需請醫用藥為準,那種動輒殘傷人體的行徑,大不可取。”
皇帝的臉色,顯然還有點不以為然。
楊儀把心一橫“皇上,這些事,之前臣在外頭行走,見過不少俞大人所說并非危言聳聽。”
皇帝訝異地看向她“你見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