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戴烏紗帽,腳踏玄色宮靴。
他極少這樣正裝打扮,今日卻特意如此裝飾起來。
本來就已經是絕世少年郎,再正經穿上官袍,那威儀棣棣,容色煌煌之態,簡直傾絕。
從出侯府,一路上駐足觀看的人便絡繹不絕,甚至有人跟著下聘的隊伍走,只為多看他一眼。
經過長街之時,兩側百姓們只顧貪看,竟然忘了趕路,把街市都阻塞了。
大家議論紛紛,有不知道的打聽,那知道的便解說,眾人才曉得原來是扈遠侯府的小侯爺,去太醫楊家下聘。
不過此刻對于京內百姓而言,最出名的可并非薛家,而是楊儀。
“原來是那位楊太醫竟是定給了這位小侯爺原先只聽說這還是第一次見著”
“果真是品貌不俗嘖這聘禮如此之多,不愧是侯府,這樣才配得上楊侍醫。”
“就是就是,可謂是女才郎貌,珠聯璧合”
薛放往日哪里有這個閑情逸致,信馬游街,聽人閑言碎語。
但是今日不同,他的心情極佳,也愿意把這份好心情讓天下人知道他薛十七,是有主的人了,楊儀,將是他的妻子
只不過聽見那句“女才郎貌”,隱隱地把薛放震了震。
不過又一想,卻嗤地笑了出聲。
楊登望著正在老太太跟前,被李老夫人抓著手問長問短的薛放,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他比先前仿佛“長大”了幾歲,氣質上竟沉穩了好些似的。
這大概也算是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得意了。
顧莜悄悄地走過來,她忙了半天,這會兒總算能夠歇會兒,問楊登“老爺在看什么”
楊登笑道“我在看十七,你覺不覺著,他今兒似乎比往日都穩重些。”
“這都要成親的人了,難道還是少年跳脫的樣兒”顧莜掏出帕子,擦擦額頭的汗“倒是咱們大小姐怎么還不回來我這兒給她忙的半天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倒像是忙我自己的事兒,她反而一點不在意呢人都不見”
楊登忙叫人去取了一杯水來,親自敬給顧莜“夫人辛苦了。知道你盡心了,回頭儀兒回來,自然叫她給你賠禮請安。”
顧莜笑道“倒也不用,我不求功勞,只求別落人褒貶就行。你要是讓她賠禮,反而把我的這點子辛苦都抹殺了。”
楊登又看向薛放,看著眉眼生輝的少年郎,不由感慨“唉,早先以為,十七是會跟甯兒不料竟各有造化,對了,甯兒這兩天怎么總不回來今兒是她姐姐大日子,為何也還在顧家呢”
提到這個,顧莜臉上的笑斂了幾分“呃她本是要回來的,只是昨兒吃壞了東西,人有些懨懨地,索性就不來回折騰了。”
“可要緊嗎稍后我去給她看看”
楊登還未說完,顧莜忙攔著“不不,不用。知道你忙,已經請了個大夫看了,吃了藥,說不是大礙,先前派來人說好多了呢,叫不用記掛,又叫我替她賠罪,說是不能回來,改日再請罪。”
“這倒沒什么,”楊登放心,道“只要她沒事兒比什么都強。”
薛放在那里跟楊家的長輩們寒暄了過后,又請入席。
忽地見廖小猷幾個也在,楊佑持正在同他們說笑。
薛放驚喜交加,才欲上前,楊登過來叮囑“你的右手千萬不可妄動,也不可多喝酒。”
今日薛放自然是把手臂放下了,只是多半都搭在腰間的玉帶上,以玉束帶撐著手臂,而多用左手。
見楊登囑咐,薛放笑道“二爺放心,我曉得呢,方才大哥哥也來提醒過了。”
楊登一笑“過一陣子就該改口了。”
薛放被提醒了,哪里還需要“過一陣子”,立即欠身“岳父大人。”
楊登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頭,得了這樣一個女婿,他心里的得意都在這笑聲里透了出來。
巡檢司。
楊儀送了楊佑維回去后,便先去看望那只小黃狗。
方才豆子大概是聞到了她的氣息,巴巴地跑了來,此刻見楊儀出門,似乎知道她的心意,趕忙在前帶路。
只是走著走著,楊儀不免遲疑起來。原來竟是到了俞星臣辦公理事的公房。
她懷疑,問小甘“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