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舍道“當然不是我我又怎么知道誰埋的。”
若是尋常不知情之人,在俞星臣說埋了的老滕的手的那一刻,必定會覺著疑惑不解,絕不會回答的這么快。
但是喬小舍卻立刻否認說不是自己所埋。
這興許是實情,但在這實情底下暗藏的另一個實情則是他事先知道那是老滕的手。
所以才不假思索。
俞星臣道“你早知道那只手是老滕的,是不是”
喬小舍知道自己的應答出了紕漏,但他畢竟是個極狡猾的少年。
“大人、在說什么我方才只是一時沒聽清楚,何況我確實沒干過那種事。”他有些惶恐地“大人明察秋毫,可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俞星臣淡淡道“是欲加之罪,還是你已犯之罪,終究會水落石出。你以為可以瞞得過天下人,本官告訴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喬小舍看著他看似風平浪靜的臉色,咽了口唾沫“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大人這是在恐嚇我么”
俞星臣道“你這人說話,出爾反爾,豈能叫人信服,之前你當著元學正的面,承認跟丁鏢合伙欺凌艾靜綸,且在艾靜綸到蔭監的時候,你也當著陳主簿,蘇博士,元學正以及滿堂監生的面,承認是你嫌那只貓因為吵到了你,你才把它殺了,有那么多人作證,你還都矢口否認這會兒你又說不是你埋的手跟貓,可見必定也是不實的話你真以為,你是國公府的公子,本官就不能對你用刑了嗎想必貴府的國公爺,也未必樂見府里竟出如此不肖子孫”
喬小舍目光變幻,又聽他說起國公府,終于道“那貓的事,確實是我干的,我先前承認了,也沒什么可說的。大人也不能拿這個定我的罪吧,一只畜生而已。至于艾靜綸是丁鏢看上了他,這個我也沒說謊,何況艾靜綸一到蔭監就給我沒臉,我只是想借著丁鏢的手教訓教訓他,哪里想到丁鏢竟然出事了那個東西竟然又出現在我的寢臥,我確實是冤枉的。”
他總算肯說幾句實話。
俞星臣道“那么老滕的手呢你們把老滕怎么樣了”
喬小舍欲言又止“大人,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
“老滕的手,跟被你所殺的貓,在同一個地方找到,你豈能撇清”俞星臣抬眸,眼神冷冽。
喬小舍臉色一變。
少年總算意識到自己進了俞星臣的言語套路。
方才俞星臣故意又重提貓兒的事,此事喬小舍確實無可抵賴,畢竟他那會兒被艾靜綸所激,當著三位學官跟監生的面承認了自己殺貓,何況本來殺貓也無罪,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他又想讓俞星臣相信自己的話,才又承認下來。
倒是忘了貓跟斷手埋在同一個地方,有千絲萬縷的牽連。
這個也是俞星臣先前沒想通到的,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只手上,把貓兒忽略不計了。
或者在他潛意識中,那貓兒并非人命關天的物件兒。
卻被楊儀一句話提醒,才知道自己“一葉障目”。
貓跟那只手,分明是不可分的。
先有死貓,才有斷手。
埋掉貓的人多半就是埋手的人,那只要確定了殺貓的人,是不是也能確定害老滕的人
喬小舍只以為承認殺貓無足輕重,不料后面還有這個在等著他。
少年瞪著俞星臣,他原本的脾氣便不好,只是擅長偽裝。
方才裝了半天,竟還是不小心鉆了俞星臣的套。
喬小舍有點不耐煩“俞巡檢,您也太不講理了,我承認貓是我殺的,但不是我埋的,這難道不對嗎何況,我哪里知道會有人把貓跟老跟那只手埋在一起你該去找那埋的人。”
俞星臣在目光閃爍“那好吧,就說你知道的事。你是怎么虐殺那貓的”
喬小舍翻了個白眼“這有什么可說的,弄死一只畜生罷了。”
“你莫非是不敢說”
“嗤,”喬小舍不屑一顧,哼道“無非是砍掉了它的尾巴,爪子,開膛破肚那會兒它還沒有死呢,扭動的有趣,最后砍掉了頭,本來是要扒皮的,太麻煩了。”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中間甚至笑了聲。
俞星臣卻盯著他的臉色“那么,你是在哪里將貓兒虐殺的”
喬小舍的臉色又有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