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國公臉色陡變“楊侍醫這話、我卻有點不明白了。”
“國公爺有什么不明白的”楊儀垂眸淡淡地說道“古來有轅門斬子之說,流芳百世。難道國公爺不懂”
喬建震驚地望著她,一時竟無法出聲。
而在此刻,只聽屏風后有人氣急敗壞似的說道“什么轅門斬子,你這是何意”
話音剛落,有幾個女眷扶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從屏風后轉了出來,那老人家瞪著兩只眼睛,氣勢洶洶。
薛放在進門之時,就發現這屏風有人,還不止一個。
本來他以為喬國公膽大包天,埋伏了刀斧手。
在楊儀給喬小舍診脈的時候,他細細凝神聽去,卻聽到里頭的呼吸長短不一,時快時慢。便知道并非殺手,而是內眷。
喬國公忙過去扶著老太,道“母親休要動怒楊侍醫興許只是隨口一說。”
老夫人卻道“轅門斬子是那楊延昭糊里糊涂,要殺自己的兒子楊宗保,難道你也是這個意思,想叫他老子砍了小舍”
楊儀不語。薛放道“老太太,您知不知道喬小舍在外干了什么”
“那是別人眼紅、污蔑”老夫人又瞪向薛放,嚷道“小舍自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們別想害他,誰敢動他,就先沖著我來”
喬建道“母親快休如此。”
薛放不怕埋伏著精銳刀斧手,如今埋伏一個一推就倒的老太太倒是讓他有點無處下手。
他只能說道“若是污蔑,為什么不敢讓他上公堂說明白”
“上巡檢司讓你們屈打成招嗎”老夫人厲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上次才去了,回來就病的如此我還敢放他去只怕一去就沒命回來”
楊儀看這老夫人臉紅耳赤,呼吸急促,忙拉了拉薛放。
薛放見她對自己使眼色,便哼了聲,看向喬國公道“國公爺,公子只怕沒有免死金牌在身吧。勸你別為了這一個不孝子,毀了整個國公府。”
喬建尚沒開口,老夫人暴跳如雷地喝道“你這個無禮的小子,我管你是誰,但在我面前這樣說話,還不速速給我打出去”
楊儀看了眼喬建,見他正攔著老太太,她便拉著薛放往外走去。
出了院子,兩個人跟著喬府的人往外走,薛放道“怪不得喬小舍那么無法無天,家里有個不講理的老婆子慣著,要學好也難。”
楊儀道“你不要去招惹這老夫人,她的身體不是很妥當。”
薛放笑道“她的身體有什么不妥再慢一步,她要拿龍頭拐杖打我呢。偏偏我又不能還手。”
楊儀道“我是怕你惹禍,老夫人喘的厲害,又有汗,加上體胖,我怕她有痰厥驚風之兆,你雖不能動手,但若再說兩句,生生地把她氣出個好歹來,那豈不又是咱們的罪了有理也做了沒理。”
薛放感慨道“嗯這個老太太一出,比埋伏這千百人還管用呢,生是把我們制住了,還是喬國公精明啊。”
楊儀笑。
薛放又問道“對了,你剛才看了喬小舍的脈象,就說什么飲鴆止渴壯士斷腕又什么轅門斬子的,一個個都不是好詞兒,怪不得那老太太氣的那個樣子,你怎么用這些詞”
楊儀嘆氣“之前你說喬小舍的病有蹊蹺,確實是有的。”
“果真是裝的”薛放睜大雙眼“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讓我把他揪起來”
“如果是裝的,我自然也有法子讓他起身,偏偏不是裝出來這么簡單。”
“那又是怎么”薛放不懂。
楊儀道“飲鴆止渴。”
方才的飲鴆止渴,壯士斷腕,轅門斬子,楊儀都不是隨口說說的。
她看出了喬小舍確實有病,但這病,卻是人為的。
喬小舍房中,除了桂枝湯的氣息外,還有很淡的辛澀氣。
而喬小舍身上,那氣息更濃些。
楊儀查看喬小舍癥狀,又細想那氣味,就知道那是什么藥。
丁公藤跟蒼耳子。
這兩種藥,丁公藤小毒,有發汗之效用,多用必導致體虛,蒼耳子亦是有毒,服用不當會導致嘔吐腹痛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