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戒那日病倒之后,陳家慌忙請了大夫。
當時陳少戒已是昏迷不醒,高熱,脖子粗腫,呼吸困難。
那大夫粗略一看,也被嚇得不輕。
心慌意亂地勉強號了脈,趕緊退到外間,說道“令郎高熱,神志不清,脖頸又腫成了那樣,再加上看他手上似乎有許多紅斑,這應該是突然發了風疹大人可要小心,這種病是會傳給別人的。”
陳主事大驚“什么好好地我兒怎會怎樣又該用何藥”
那大夫掏出一塊帕子擦擦手,斟酌道“要么是給別人傳上的,要么是被邪風撲了所致。至于要用何藥令郎乃是脈浮數,理應是邪犯肺衛,當用銀翹解毒丸,另外再加一副龍膽草湯劑,清熱解毒,消風止癢的,應該是夠的。”
陳主事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心頭一寬,忙叫他去開藥取藥。
大夫又叮囑讓靜養,多喝水,人靠近的時候最好拿布帕蒙臉,盡量不要碰到患者的穢物等等。
按照這大夫開的藥方,給陳少戒灌了藥。
吃了一副之后,高熱稍微減退了些,到了晚間,陳少戒更是稍微清醒了幾分,陳主事見狀自以為對癥,可高枕無憂。
誰知當天晚上,便又變本加厲的發作了,伺候陳少戒的小廝說,連手臂上也都腫了起來。
陳主事大怒,只能熬到天明,去太醫院請了一位太醫來給診看。
因陳少戒最近也成了京內的“名人”,畢竟其他幾個或死或傷,只有陳少戒還好端端地可先前竟也病倒。
太醫們的消息還算靈通,聽聞是風疹,有傳染之患,本不愿來,可捱不住陳主事親自相請。
這位王太醫到了府內,一看陳少戒的樣子,心中驚駭。
原來陳少戒這會兒,脖頸已經腫的駭人,那皮膚不知被什么撐著似的,隱隱地透亮,仿佛稍微用力就會戳破了流出血來。
王太醫暗暗后悔,強忍駭然給診了脈,又細看陳少戒的手足,狐疑說道“令郎脈洪數,又加上這癥狀,確實是風疹之狀,可又有不同,風疹的話手心腳心是不會有紅疹的,但是令郎的手掌卻有幾處紅斑”
陳主事道“若非風疹,又是如何”
王太醫也琢磨不透“之前用的藥是對邪犯肺衛的癥狀,想必是那位大夫聽錯了脈,把脈洪數聽成了浮數可以試一試”便又另外開了一副方子,這次用的是透疹涼解湯加減。
原來這風疹也自分為風邪所犯內腑的不同,分為兩種,倘若脈浮數,則是邪犯肺衛,脈洪數,則是邪入氣營。
不過浮數跟洪數之間相差頗大,但凡細心、有點經驗的大夫也未必弄錯王太醫心中存疑,卻想不通是何故。
陳主事拱手行禮道“只請王太醫多多救命吧。”
兩人往外之時,王太醫回頭看了眼,正瞧見陳少戒的脖頸抖了抖。
他正欲轉身的的瞬間,卻看到陳少戒的脖子上似乎滲出了一點血跡。
王太醫沒看的很清楚,還要再細看,兩人已經到了門口。
陳主事十分恭敬地抬手請他往外。
王太醫一個恍神,鬼使神差地竟邁步而出,并沒有回身詳查。
這日回府之后,王太醫思來想去,派人去告了假,他并未入宮。
而陳府這里,在他開了藥后,陳少戒的情形雖略有緩解,但卻絕對稱不上好轉。
因為就在他前腳才離開陳府,伺候的小廝就發現陳少戒脖頸上開始滲血。
陳主事被叫了來,隱約看到有幾道抓痕,便斥責小廝,叫看著少爺,別讓他自己抓傷了。
畢竟這風疹自然是會做癢,想必陳少戒耐不得自己抓傷了才流血的。
不料次日,陳少戒的脖頸出血越發重了,甚至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陳主事慌了,命人再去請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