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忙上前,心里過于慌張,竟踩在臺階邊沿。
前方俞星臣探手,一把扶住她的手肘,后面藺汀蘭也及時地握住她的肩頭。
楊儀穩了穩,提起袍擺向上“父親是我”
門內楊登道“別靠太近。”
楊儀戛然止步,因為這句話,心頭像是被插上了刀子。
“父親”
楊登的聲音放低了一些,道“儀兒,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意思”
方才楊儀詢問那報信的小廝,并叫他蒙面的話,一墻之隔,楊登是聽見了的。
楊儀沉默片刻,艱難地“是。”
“這就好”楊登的語氣有些欣慰,謹慎地說道“你自然知道該怎么做,你幫我告訴俞巡檢,這件事非同小可,要如何料理,你同他商議行事。”
“可是父親,你何必”
“不要說了。”楊登攔住她“事不宜遲,你該清楚不可耽擱。”
楊儀望著面前厚實的門板,沒有回答。
倒是俞星臣走了過來“到底如何”
楊儀還未開口,就聽到里間有人大聲說道“這位楊太醫,你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把我們都攔在這里”
“對啊,先前巡檢司的人說什么謀逆是誰謀逆”
“胡說,這是誹謗造謠生事”陳主事咳嗽著,聲嘶力竭“你是太醫又怎么樣,為什么血口噴人必定是你之前行動荒誕無禮燒我兒棺木毀他尸身,你怕被我們追究,就反咬一口是不是”
大家一聽是這個道理,即刻附和道“必定是這樣了外間的是他的女兒,正是巡檢司里一個大官的未過門的妻子,難不成就里應外合,要誣陷我們了不然為何關門不許我們出去”
鼓噪聲開始此起彼伏“放我們出去,我們又沒有違法亂紀是巡檢司又怎么樣,真的能一手遮天”
楊登大聲勸阻道“退后,都不要過來”
之前府里的這些人沒怎么動作,一來是礙于楊登的身份,但更重要的是,他們覺著不會有事。
相反,這其中絕大多數人,是想留下來看熱鬧的。
畢竟一個很體面有身份的太醫發瘋,又是在陳府辦喪事的時候這可是亙古少見。
但如今巡檢司上門,又把陳府整個包圍封鎖,他們漸漸意識到事情不對頭了。
如此一來,怎么肯“坐以待斃”
楊儀聽到里頭的聲音很不對頭,不由為楊登擔心起來“父親”
隔著門扇,葛靜叫道“都不許鬧”
但是他是在門外,威嚇有限,里頭那些急紅了眼睛的人又怎會聽他的
只聽到仿佛是楊登悶哼了聲,然后是廝打的聲響。
門被拍動,搖晃起來。
幾個官差上前拉住門環,但只怕也撐不了多久。
葛靜駭然“這是干什么,反了么”話雖如此,葛靜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連到底發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倘若里頭的人不管不顧沖出來,難不成他們還要拿刀將人逼回去
楊儀心系楊登,恨不得沖進去取而代之。
連叫了兩聲“父親”,卻都給里頭的那些鼓噪吵嚷給壓了過去。
正在無計可施之時,俞星臣道“將門打開。”
葛靜,楊儀都是一驚,楊儀脫口而出“不行”
俞星臣淡淡地望著她“楊太醫一個人在里頭不成。”
那些人被關在里頭,又不懂到底如何,困悶暴躁之際,萬一動起手來不知輕重,楊登將如何
楊儀疑惑地望著他,不知他是何意,
只聽俞星臣平靜地說道“我是巡檢司的,我進去,才能鎮住他們。”
楊儀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