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甯垂淚,對宣王道“臣妾先趕去看看。”
宣王頷首,目送楊甯去了,便問他們道“好好地怎么就落了水可知道緣故”
俞星臣道“回王爺,究竟如何并不清楚,是路人及時發現救起的。王爺不必過于擔心,應該沒有大礙。”
薛放瞥了瞥他,心中惦記楊儀那邊兒,便趁著俞星臣回話,自己后退半步。
宣王瞧見他有離開之意,卻并沒攔阻,只對俞星臣道“真是想不到的事,昨日顧二夫人出事,今日又是楊登,待會兒本王要進宮跟皇上稟明,你隨著一起吧,有些話,你比較清楚。”
俞星臣道“是。”
宣王道“對了,那個救起楊登的路人可知道姓名”
俞星臣本就是微微垂首,加上天色未明,倒看不出他神色變化“回王爺,當時事情緊急,自然顧不得,幸虧巡檢司的人巡查路過,才將楊院監送來此處。”
宣王淡淡道“哦,那有些可惜,幸而是他發現的及時,本王還想嘉獎他呢,既然如此,倒是罷了。”
那邊薛放先返回去,到了門口,見蔡太醫有些無所適從地站在那里。身邊還有宣王府跟隨楊甯的那些宮女太監,青葉冬兒也在其中。
薛放剛要問蔡太醫怎么出來了,心中一動。
正要邁步向內,青葉小聲提醒“十七爺,娘娘暫且不想叫人打擾。”
薛放道“是嗎那你就好好地看著,別叫閑人進來。”
青葉一愣,薛放已經進了門。
青葉著急,又無可奈何,看向里間門,卻見薛放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先前楊甯進門后,先看過了楊登的情形。
昨晚上楊登發熱,蔡太醫已經給開了藥,親自喂了服下。
方才楊儀過來,也已經給診了脈。
雖說昨夜救的及時,但畢竟是熱身子浸了涼水,加上楊登似乎也喝了不少酒,竟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父親是怎么了,”楊甯皺著眉,眼角閃爍淚光“好好地為何會落水。”
楊儀道“我正也要問你。”
“問我”楊甯有些詫異,看向楊儀“姐姐為何要問我我是早上才聽人報信,急急地就同王爺過來探望了。”
“當然要問你,”楊儀冷然望著她“昨日我離開的時候,父親還好好地,以他的性子,怎么會在大晚上喝的爛醉,還落了水在王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用說不知道,你不說,父親醒來后我自會再問他。”
楊甯道“姐姐,別用這種興師問罪的口吻,父親之所以喝醉的緣故,你還不知道么自然是因為母親遇刺,又病的不起,小郡主也不知下落他心里苦悶、借酒澆愁也是有的。昨夜在王府,我也勸過他,叫他凡事往好的去想。他本來答應了留在王府陪著母親,誰知后腳竟自己出了門。我以為他擔心楊府如何,倒也罷了,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她的回答,也算是無懈可擊、合情合理了。要不是楊儀自忖對她有“成見”,只怕就信了。
“要只為昨日遇刺的事情,父親絕不會做如此退縮之舉,他擔得起。”楊儀仍死死地盯著楊甯“必定是在俞巡檢跟我去了之后,發生了什么。”
楊登雖然性子溫吞,但關鍵時候并不含糊,比如之前發現陳府鼠疫,義無反顧燒尸攔阻,就算是顧莜遇刺,他也立刻趕到,在顧莜身邊照料,噓寒問暖,哪里有半點畏懼退縮
雖然俞星臣說是失足落水,楊儀也是這么說的。但楊儀心里清楚,對楊登而言,爛醉已是極反常了,再落水未免過于巧合。
只有一個解釋,有什么促使楊登一時想不開。
楊甯抿了抿唇,聲音帶了點激憤“那你覺著是什么或者在你眼中,我是十惡不赦冷血無情的畜生,是我逼了父親如此”
楊儀倒是沒這么想。楊甯跟她“道不同”,也確實不擇手段,但是逼死楊登她還不至于如此。
“我只想知道真相。”楊儀道。
“真相”楊甯冷笑“真相就是俞巡檢昨日到王府指責,說那刺客是沖著母親去的,紫敏郡主只是被無辜牽連等話。本來父親并未多心,可被俞巡檢一說,他未免就多想了。倘若小郡主因而有個閃失,只怕皇上會怪罪下來,萬一禍及楊家大概父親是想到這個,所以才一時郁結買醉。”
楊甯說著看向楊登,眼中透出愧疚之意“不過,我確實有錯,我錯在滿心都在母親身上,疏忽了父親,沒有叫人跟著他,沒有攔住他出王府差點生出不測,倘若真的沒救回來,我、我可怎么是好”
她的眼中淚光閃爍,說完后,似乎再也忍不住了。
肩頭一沉,楊甯跪在床邊,她伏在楊登身旁,無聲地哭了起來。
楊儀在旁看著,心中一陣恍惚。
她看不出楊甯有任何作假之意,楊甯的語氣,她的淚,乃至此刻的隱忍哽咽,都是真真切切的。
真切到甚至讓楊儀的鼻子也開始發酸,無法按捺地感同深受、傷心起來。
難道她真的多心了,事實只是如此畢竟楊甯不至于害楊登但